“我們要這樣一直躲到他們開車為止?”現在他們躲在了那個黑人賣主的大型貨車裏頭,裏麵裝著大量的炸藥和槍支,外頭兩個看守的人被他們開槍殺死塞到了車底用繩索把人給綁了起來,而他們的打算是等那邊的人兩敗俱傷後再行動的。這樣總比混戰的時候被誤傷要強得多,因為無論是對於哪一邊,類似他們這種不明身份的第三方極可能是要被圍攻的。
外麵交火的聲音沉重如雷般震人,仿佛能夠穿透人的耳膜直擊腦海裏的最深處。
井少籬的精神狀態非常緊繃,呼出來的呼吸和其他三個人的交織在一起,顯得急促而又潮濕。呼吸裏的熱度大概已經化成汗珠滴入了脖頸裏麵,他們四個人似乎都保持了一致的意見,沉默不語地聆聽著外麵的槍戰。這是井少籬第一次這樣直接地麵對一場混戰,雖然沒有參與到其中去,可胸腔裏麵湧動的血液卻像是被點燃的沸水一樣。
他知道,自己也是天生的好戰者。
“我們出去吧。”井少籬忽然提議,他相信另外三個人也已經是呆不住了吧。那呼吸裏急促而又亢奮的氣息傳達在了每個人的心頭上,如他們這樣的男人,是不可能在狹窄的空間躲藏下去的。
“我開車。”白簡城忽然說,“你們保證我能出去。”
井少籬,裴東衡和葉修俱都睜大了眼睛,葉修首先回過了神來,“你是說把這車的東西都帶走?”他的語氣有點顫栗,但卻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興奮所導致的。看來他對於白簡城所說的話感到很激動呢,似乎也很讚同。
“很不錯吧?這些東西可都歸我們了。”
這空間明明那樣狹窄,半點月光都滲透不進來,但是他的眼睛卻在漆黑裏亮如星子,照得其他三個人都心頭一熱。
“嗬,是很不錯呢,這就是中國人所說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嗎?”
“看來你沒有荒廢中文嘛。”裴東衡的聲音裏難得帶了一絲笑意。
葉修很得意地揚了揚眉,“雖然說我被養在外國,但是卻是出生於中國,中文能差勁麼?”
幾個人頓時笑了幾聲,然後下一刻就開始行動。
他們都從後倉裏出去,白簡城打開門上了車,然後裴東衡走了過來道:“我在副座掩護你,少籬和葉修在後麵。”
白簡城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
而他們這邊這麼明顯的動作也引起了那一邊人的注意,而那個黑人賣主和對方的一些人馬已經幹架幹得差不多了,有所準備的黑人一方將對方殺得七零八落,而他們這才發現除了對方的人馬外居然還有幾個看起來分外的年輕的小夥子,竟然就這麼偷偷地溜了進來,而現在還拿著他們一部分的貨物似乎是要潛逃。
那黑人用英文罵了一句狗屎,然後就指揮那些人朝他們衝過來,一邊開槍。
這個時候白簡城已經開車從一群車子裏麵行駛了出去,而突然間大貨車震動了一下,白簡城很穩地開回了主道,心裏低念,少籬,葉修,你們可千萬要頂住。
黑夜裏幾個年輕人的臉孔很是模糊,但是他們那樣勇猛而又鎮定地表現卻讓那些追擊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這些人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躲在這裏觀看的,到底看到了多少?而他們開著這一車的貨物是打算做什麼呢?這些都是黑人們都不得而知的事情,但是他們卻是知道一件事情,不能讓他們搶走這些東西,還要將這幾個局外人都解決幹淨才行!
兩方一個追一個躲,一前一後,分外的激烈。
不過因為大貨車裏存放著眾多的炸彈,所以後麵的人也不敢輕易開槍,畢竟一旦爆炸,這個影響度可絕對不輕,他們花了不少錢買這件貨,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決不能放棄。所以這讓白簡城他們一行人占了便宜,算準了他們不敢輕易開槍射擊,所以才能這樣肆無忌憚,但是白簡城一點都不敢放鬆的,把這條高速公路直接當做了競速場般已經超過了規定的時速,但是後麵的那群人也追得很辛苦。因為在這種追擊中,一旦發生了什麼車禍的話,可就是連環事故了。
井少籬是作為後方射擊的其中一個,和葉修的雙槍配合的無比默契。因為對方的忌憚讓他們有機可趁,而他們兩個又是出了名的精準,這一路上已經幹掉了不少人,而那邊的黑人們似乎也急了。
就這樣看著他們逃出去嗎?
那個黑人首領眼睛都紅了,早知道就先抽出一小隊的人馬把這幾個偷窺的小子幹掉,現在要他眼睜睜地看著貨被拿走,他怎麼能甘心?但是一旦射擊出了錯誤,這一車的貨都要報廢了,他又怎麼舍得?本來這些東西,可都是他的!
前頭開車的白簡城忽然轉頭對坐在副座上的裴東衡說道:“我們不能要這些貨了,這個男人可能會射擊。”
一旦射擊的話,他們就要死。
貨和人相比,那簡直就不值一提了。
裴東衡從他凝重的眼神看出事情的問題所在,眸光凝結了幾分,帶著點冷凍的寒意,“那也不能讓他們拿到手,索性誰都不要得到。”
在這個危機關頭,白簡城的唇角揚了起來,是一抹微笑讚賞的弧度,看來他們兩個人意見已經達成了一致了。
而在後倉的兩人就算不用他們說,在白簡城衝向了圍欄的那一刻也一定會知道他的想法,而打開著後倉想要出去那就實在是太簡單了。
下一刻,白簡城在沒有猶豫,打開了安全防護,然後狠狠地衝了出去,大貨車跟長了翅膀般從大橋上飛了出去,下麵就是海,旁邊幾百米有山崖可以上去,白簡城裴東衡在一瞬間開了車門跳了出去,而後倉的井少籬和葉修也沒有猶豫,雖然心裏不舍得那車貨,但是性命才是最要緊的。
大概後麵追車的人都沒有想到幾個年輕人會有這樣的舉動,都震驚了。
而再想要去追,大貨車已經翻了下去,重重地砸在了水麵,然後隻過了幾秒鍾的時間,就響起了一聲震天動地的爆炸聲,在寬廣的水麵上硝煙四起,迷亂了人眼。
“真是驚心動魄!”死裏逃生的葉修撩撥了一下濕噠噠的頭發,然後癱坐在了大石上,襯衫全部都濕透了,透出裏麵麥色的健康肌膚。
裴東衡用腳踢了踢他的手肘,葉修哎喲一聲,“喂,臭小子別發浪了,這裏可沒有人來看。”
葉修從地上快速地爬了起來,然後出其不意地伸出長腿。
裴東衡敏捷地跳開,“動作慢了。”
輪打架的話,四個人都是平分秋色的,而在這種時候,四個人都已經體力耗盡的情況下,就要看個人的毅力問題了。而很明顯從小養尊處優的葉大少肯定比不上混跡在下層社會,天天喊打喊殺,實踐多過理論的裴東衡了。
“好了,我們想想怎麼離開這個鬼地方吧,說不定那些人還會追來。”
“你們的手機都掉了嗎?”井少籬這會兒走了過來,說實話,他覺得今天真是刺激極了,追車跳海這種行為,他可是平生第一回,就算再鎮定,對於隻有十七八歲這個年紀的井少籬來說,卻是件讓人難以不興奮的事情!是個男人,都會為這種事情而血液沸騰的。不過該沸騰的時間已經過去了,現在他們要想的,是怎麼離開這個山崖。這是山腳的部分,還是荒山野嶺,看起來是一座孤島。雖然是做孤島,但是離城鎮隻有十公裏的路徑。隻不過這種地方一般沒人會來的,所以就算是那麼近的距離,想要回去卻也是很難。
“難道我們要學魯濱遜了?”葉修這時候說道。
裴東衡很不客氣地拋冷水,“你能忍受樹皮的味道嗎?”
葉修的嘴皮子抽搐了一下,臉上露出一絲幹扁的笑:“吃著吃著就習慣了。”
井少籬為他們在這種時候還能開玩笑互相調侃的勁頭感到一絲詫異的同時,又覺得好笑不已,笑聲忽然間就抑製不住地從唇邊蕩開了。朗朗笑聲在空蕩中傳播開來,似乎也感染了其他幾個人。
葉修看了一眼井少籬,噗嗤一聲也隨後大笑起來,“哈哈……真是有趣,誰能想到我們幾個人會有這樣狼狽的時候!”
“是呢,不過這種嚐試,也很有意思不是嗎?”白簡城坐在碎石上麵,歪著頭,仍有濕漉漉的發絲遮蓋住他一雙明亮剔透的雙眸。
裴東衡也笑了起來,不過他提出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你們覺得這島上有什麼東西可以吃嗎?”
“比如樹皮?”葉修趁著這個時候把原先裴東衡用來嘲笑的自己的話給重新扔了回去。
裴東衡卻是很冷靜地道:“我倒是不介意。”
葉修被嗆了一下,一臉悲憤地看著他,眼裏似乎寫著你不是人的字樣。
而就在這個時候,白簡城卻忽然神秘一笑,“或許過一會兒我們就能夠吃一頓大餐了。”
另外三個人透過詫異的眸光,白簡城卻是不再言語,一副高深莫測,任誰都猜不透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