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爺爺,你為什麼一大早帶這麼大一幫人來我家鬧?”童錦繡已經起床了,她看到門前圍著烏泱泱的一群人並不害怕。
童家興雙手叉腰,正要說話,突然齜牙咧嘴,他將右腳稍稍抬離地麵,扭曲的麵部才舒展了一些。
“鬧?我們是給自己討說法的。把你奶奶叫出來,我不和你說,免得你說我以大欺小。” 童家興說話時,右腳始終沒落到地麵。
“哦,你要什麼說法?”薑玉珍從屋裏走出來,也不知為何,當她一站出來,童家興的氣勢登時弱了幾分,人群中的騷動也安靜了下去。
“什麼說法?你敢跟我去看嗎?”想到那些情景,童家興的心裏就忍不住冷笑。她昨天不是賣秧收錢,風光得很嗎?等下看她怎麼收場!
薑玉珍的視線在童家興踮起的右腳掃了一下,微微搖了搖頭,眼中增了些冷意,“那就去看吧。”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往山腳下的老房子走去。
童錦繡猜到一定是童家興又在暗中搞了什麼鬼。可是她又沒有證據,誰肯聽她一個小女孩的話呢?童錦繡腦中忽然靈光一閃,將門插上,朝眾人相反的方向跑去。
老房子的牛圈,昨天看時還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景象,今天卻是一片狼藉,長勢喜人的秧苗多數被連根拔起,卻又沒有將根盡數拔出,有人蹲下來撿起秧苗查看了一番,心疼道,“造孽啊,好端端的秧苗被這樣作弄。”還有些秧苗則是被像草一樣割走了苗,隻剩下根還在土裏,薑玉珍見最後一間牛圈中的秧苗沒被破壞,心中已隱約能猜出七八分來。
“對啊,好端端的秧苗是被人作弄成這樣的呢?薑玉珍,你可收了大家十塊錢一畝的秧苗費的,你可得給大家一個說法。”
“對,給我們一個說法。”
“現在秧苗成這樣了,我們剩下的田怎麼辦?荒在那裏嗎?”
“你要麼就退錢,要麼就給我們足夠的秧苗,否則,哼哼,可沒你的好果子吃。”
眾人本就心疼秧苗費,如今見秧苗被毀,自己給了錢還秧苗,接著想到沒秧下田,家裏的穀倉空蕩蕩的,心頭怒火中燒,幾欲失去理智。
“我保證大家今天都能拿到秧苗。絕不使哪一家沒有秧苗栽種。”
薑玉珍平靜的聲音一時安撫不了正在氣頭上的眾人,“你說得好聽!那我問你,秧苗從哪裏來?”蘇德豐是蘇青峻的堂侄子,年齡比蘇青峻小不了幾歲,卻是個極愛爭搶好勝,又無甚主見本事的男人,他的老婆叫連百鶯,更是村裏有名的潑皮無賴戶,不講道理,胡攪蠻纏是出了名的,尤其愛占便宜兼搬弄是非,嗓門極大,氣勢凶惡,村裏的人說起她就在背後連連搖頭。此時蘇德豐剛一說完,連百鶯馬上就指著最後一間牛圈裏剩下的秧苗喊道,“就這點秧苗,夠誰栽的的啊!”
昨天給錢買秧一是從眾,二是迫於村長在,今天見薑玉珍勢單力薄,並且千夫所指,她嚎叫了幾聲還覺不夠,擼起袖子就要上手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