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殿除了一幅幅生動的墨畫和最上首的桌案,再無其他,想必佛主說的到上山之巔走一遭應該指的不是這裏,幾人稍作停留便往內殿走去。
在進入小門時,夏景瀾有些猶豫,她不知該不該讓離和留也跟進去,到時候看到冰棺中的人,她如何解釋?他們大概還不知道現在已經不在原來的世界了,許多複雜的事,她怕現在說了他們也理解不了。
安一川隻一眼就知曉了她的心思,他一手抱著離,一手攬過夏景瀾的腰身,用下巴點了點懷裏東張西望一臉驚奇的離:“早晚都要說的,你看他們好奇的樣子,會安分的留下來嗎?而且,他們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弱小。”
離似乎聽懂了他爹的話,皺眉不滿道:“早就說過,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夏景瀾無奈點點頭,剛抬腳往裏走,就聽到已經被淩風華抱進去的留驚恐的大叫聲:“爹爹——”
兩大一小三個人同時變色,匆忙走了進去,留在淩風華懷裏探出半個身子,彎身雙臂抵在冰棺的邊緣,平時總是帶著笑意的小臉上一片驚恐和焦灼,似乎想要喚醒冰棺裏一動不動的人,眼眸裏已經聚集了一層霧氣,死死的盯著裏麵的人。
但當他聽到動靜望向門口時,頓時瘋了似的掙脫了淩風華的胳膊,跑過來一把抱住了安一川的腿,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嘴裏還不斷重複的叫著“爹爹”。
安一川心疼的蹲下身,將他也摟在懷裏,不斷的安慰道;“我在,我在,爹爹在呢,乖兒子,不哭了好不好……”
離也伸出小手拍了拍他弟弟的小身板,一麵又疑惑的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冰棺,不明白裏麵到底什麼東西把他嚇成這樣,就算是個死人也不至於這麼害怕吧。
淩風華走過來,歉意的對著不知所措的夏景瀾攤了攤手:“抱歉,是我疏忽了,一時沒考慮到兩個小家夥的處境。”
夏景瀾搖頭表示沒關係,既然帶他們進來了,裏麵的人早晚會被他們看到,她現在最擔心的是小小的他們接受不了如此玄異的事。
安一川懷裏,留漸漸止了哭,摟著他爹的脖子一抽一抽的道:“我以為那裏麵的人是爹爹,我以為爹爹死了,嗚嗚……嚇死我了。”
他長長的睫毛上還帶著晶瑩的淚水,分外惹人憐惜。
安一川曲起食指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小傻瓜,沒看到爹爹還沒進來嗎?怎麼可能剛才還在你身邊,一會就在那裏麵了?!”
留抽著鼻涕說:“可是裏麵的人長得和爹爹真的很像,就是一模一樣嘛!”
離終於忍不住疑惑道:“你們在說什麼?什麼爹爹在裏麵在外麵的?”
安一川說:“那口冰棺裏有一個和我長得極相似的人,留剛剛可能把裏麵的那個當成我了,所以嚇到了。”
離頓時撇嘴:“有多相似?嚇成這樣,真是臉都被你丟淨了。”
夏景瀾見留安靜了下來,悄悄鬆了口氣,此時又忍不住敲了敲離的小腦袋:“還嘴硬,剛剛看到留哭,你還不是一臉的緊張。”
離伸手拍開夏景瀾,挺起小身板就往冰棺的方向走去,夏景瀾怕他也會有和留一樣的反應,也跟了過去。
冰棺的底座有些高度,離站在地麵上根本看不到裏麵,隻能透過冰麵看到裏麵一個模糊的人形。
這時,一直站在冰棺旁邊的明月砂一掃先前的鬱悶,賊兮兮的道:“小子,叫聲叔叔我就抱你看看裏麵的是什麼。”
哇哈哈,終於逮著機會欺負回來了,雖然欺負小孩子有些無恥,不過,能報仇雪恨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不過,沒過幾秒鍾,他的無恥的笑容就在離看白癡似地目光下維持不下去了,隨後,滿臉挫敗的看著離手腳利落的踩著棺底的花紋爬了上去/(ㄒoㄒ)/……
雖然已經知道了裏麵躺的不是那個男人,也知道他們長得極為相似,可是在看到那張簡直一模一樣的臉後,離還是僵了僵,差點從上麵滑下來,夏景瀾過去扶住了他,輕聲道:“其實,這個也是你爹爹,他死後靈魂投胎轉世活了下來,而他前世的身體放在這裏保存了下來。”
離點點頭:“就是他的靈魂從這個身體裏出去後,又有了一個新的身體唄。”
夏景瀾笑了笑:“真聰明。”
離伸手小心翼翼的撫了撫冰棺裏那人結著霜花的睫毛,像是撫著易碎的珍品,喃喃問道:“人真的有靈魂嗎?”
“當然,”夏景瀾扶著他小小的肩膀不讓他滑下去,說:“每個人都有靈魂,人死之後靈魂會回到冥界重新進入輪回,投胎再來到世間,現在我們先讓這裏的風雪停下來,等到事情辦完了,娘親再好好給你解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