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一落,一個“餓虎撲羊”的姿態,早已高舉雙手,氣勢凶凶地朝著小孩的方向,疾撲而上,身形尚未落地,雙手已經對準那頭怪物,疾抓而下。
由於怪物蹲在小孩的腳下,他這一抓,不管是不是抓得到怪物,那小孩卻首當其衝,說甚麼也得受一點兒傷。
偏巧這個時候,那位小孩不知人給嚇呆了,還是為了衛護他的怪物,不但不知閃躲,反而將身體朝前傾了一傾。
這一來,吊客眉那狠狠的一抓,就要完全落到他的身上了,真要如此,小孩就有十條性命,恐怕也得報銷。
可是,吊客眉那一抓之勢,疾如電光石火,說甚麼也煞不住勢子,何況,這家夥凶殘成性,根本就沒有半點收手的意思呢!因此,所有的人,全都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驚叫,同時趕緊用手將眼捫上,實在不忍再看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
就在大家心神一緊,用手將眼捫住的當兒,一聲嬌叱,突然從小孩的身側,響了起來喊道:“暴徒,給我滾!”
緊接著,一片掌影,從橫裏朝看吊客盾的身上,疾萎而至。
吊客眉做夢也沒有想到,突然會有這種變化,總算他反應快捷,百忙之中,顧不得再向那個小孩抓去,霍地一個轉身,反掌向側一甩,先將那片襲來的掌,擋住了再說。
拍的一聲,那片掌影,總算讓他給擋住了。但對方情急救人,已出全力,他隻不過匆忙轉勢,真氣無法提足,相形之下,如何能是對手。因而,雙掌一接,一聲不好還沒有來得及出,人已被震得眼冒金花,氣血翻湧地朝原來的方向,倒飛了回去。
總算他那幾個同伴,業已聞聲知警,紛紛趕了過來,這才適時將他接住;沒有跌他一個四腳朝天,當眾出醜。
“這家夥出世以來,大概也沒有吃過這種排頭,身形被同伴接住扶穩以後,馬上火冒三丈,怒氣衝衝地破口大罵道:“他奶奶的,是那個沒有長眼的臭雜種,膽敢偷襲你家大爺,有種的就給老子站出來,看老子活劈!………”
話還沒有罵完,隻感到眼前白影一幌,一位絕色少婦,從小孩的身側,輕飄而出,俏生生地站在他們的麵前,臉帶寒霜,及眼聚煞地望著他們,冷得像冰一樣地說;“住嘴!哼!
對於你這種角色,還用得著偷襲嗎?”
由於少婦早先所坐的位置,前麵擋得有人,這四個家夥進廟以後,全都沒有發現她的存在,現在猛然閃身出來答話,反倒使得他們頗感意外地楞了一楞。
尤其當他們定睛再一細看,發現這位少婦,竟然美得那麼出奇的時候,除了績繼發楞以外,幾雙眼睛,更瞪得像燈籠一般,直勾勾地發起呆來,那一付色迷迷的神態,實在叫人看了嘿心。
自然,吊客眉嘴裏那些罵人的髒話,也用不著喝止,就這麼停了下來。
少婦一看到他們那付魂不守舍的樣子,心裏更為有氣,忍不住又冷哼了一聲,繼續喝問道;“請問你們,這位小弟弟,有那點兒得罪了你們,竟然這般不顧身份,以大欺小,向他施起辣手來。”
少婦此話一出,四個家夥的靈魂兒,總算是歸了竅。
別看吊客眉剛才的火氣那麼大,這會兒卻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除了兩隻色迷迷的眼睛,射出無比的欲念,繼續一瞬不瞬地盯在少婦的臉上以外,嘴角早已掛上一絲微笑,滿麵春風地說道:“嘖嘖!想不到這地方還有這麼漂亮的小娘們,哈哈哈哈……剛才既然是你出手,大爺還有甚麼好說的,何況,打是情,罵是………”
邊說邊向少婦的身前走去,大有趁機調戲的意味。
這家夥。真是色迷心竅,也不想想剛才對方那一掌是何等功力,竟然敢露出這般輕狂的姿態來,那還不是壽星公吊頸,活得不耐煩了嗎?果然,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那少婦早己氣得臉色發青,柳眉倒豎地嬌叱一聲陽道:“狂徙,找死!”
話音一落,誰也沒有看清她是怎麼動手的,大家隻感到眼睛一花,站在他們麵前的少婦,已經不見了影子。
緊接著,隻聽得………拍!拍!兩記清脆已極的耳光聲,從吊客眉的兩邊臉上,響了起來,白影幌處,少婦又回到她原來的位置,就好像她根本沒有動過手似的。那種快捷,確實令人昨舌。
這兩巴掌可真不輕,吊客眉的兩張臉皮,不但由蒼白變為朱紅,倏地腫起一兩寸高,而且嘴角血絲往下直掉,身形更跟跟槍隨地,一個勁兒從後猛退,直待回到他原來所站的位置,方始由他的同伴將他扶穩,那一付嘶牙裂嘴,痛得連話也說不出來的窩雲相,讓早先在這躲雨的人看在眼裏,真是感到說不出來的痛快。
當然,他那三個同伴,也全部氣得臉上變了顏色,尤其是那位高個兒,性情比較暴燥,見狀之下,早已忍不住地哇哇亂叫起來罵道:“反了,反了,臭婊子養的,居然敢在太歲頭上,動起士來,她媽的,你也不打聽打聽,咱們都龐四鬼,是甚麼人物少婦兩眼倏地一睜,滿臉不屑地冷哼一聲說:“住嘴,跳魔小醜,也敢在姑奶奶麵前稱字號,假如你想和你那位夥伴一樣,不妨多罵幾句!”
乖乖,兩眼一睜之下,眼神就像鋼刀似的,不但亮得叫人睜不開眼來,那一股子煞氣,更使得人感到心寒。別看這幾個自稱都龐四鬼的家夥,全都長得凶神惡煞一般,在少婦眼神一瞪之下,竟然情不自禁地往後退了一步。
他們可都是行家,拋開剛才少婦揍人時,那一份快如鬼魅的身法不說,單從這一對眼神的明亮程度,就已明白這位少婦的功力,隻在自己四人之上,決不會比自己差,曉得今天已經碰上了一枝有刺的玫瑰,一個對付不好就得灰頭土腦,弄得無法下台不過,他們這一夥子,可也不是甚麼好吃的果子,在江湖上,提起都龐四鬼的名頭,雖然算不得響遍天的人物,在湖廣一帶,可還真沒有人敢惹他們,因為他們除了自己本身的藝業不弱以外,師門獨眼閻君號稱南天一霸,決不是一般人所惹得起的。
因此、以他們雖然一時被少婦所顯示的功力,給震得心神一凜,但一想對方強煞,也隻有一個,何況尚未交手,深淺究竟如何,猶未可知,就此示怯,以後還能見人馬?考慮以後,心膽立壯,除了那位矮胖正在替吊客眉察看臉上的傷勢以外,形似夜又的老家夥與高個兒馬上又將胸脯一挺,重新朝著少婦的身,緩緩地迫過去。
自然,這時他們那滿腦色迷迷的念頭,早就拋到九霄雲夫了,就是行動,也不像剛才那位吊客眉那樣子冒失。
老家夥是他們中間的頭兒,首先板起臉孔,滿臉殺機地盯著少婦喝道:“嘿嘿,倒看不出來,你還是一位道中高手,真是失敬得很,我百毒夜叉吳晴倒得伸量看,你究竟有多少道行!”
少婦看都懶得看他,僅僅嘴角往上一翹,傲然地道:“老賊,就憑你這塊料,行嗎?我看,還是你們四個,一起上來吧!”
百毒夜叉倒真有意四人齊上,因此間言並未臉紅,倒是跟在他後麵的高個兒,卻受不了這句傲氣淩人的話,猛的一個箭步,搶到前麵,獰笑一聲說;“嘿!臭娘們,小心風大閃了舌頭,居然敢叫我們四人齊上.,就我凶暴靈官王翁一個,你也不見得能討到好處呢?”
說完、雙手往腰際一抽,刷地取下兩柄板斧,擎在手中,然後回頭對百毒夜叉說:“老大,你給我掠陣,老子就不信這個邪,偏要單獨鬥他一鬥。”
百毒夜叉沒有想到他會這樣衝動,正待加以阻止,既而一想,讓他先摸摸對方底細,也是好的。反正有我們這些人守在旁邊,總不會議他吃什麼大虧。在這個念頭下,終於點了頭,喝咐一聲道:“二弟,小心一點,這娘們可有點棘手啊!”
凶暴靈官一看他已點頭,根本就沒有去聽他說些什麼,早已向前跨一大步,雙手板斧,互相一碰,大聲吼道:“臭娘們,拔兵器!上!”
少婦兩眼望天,不但沒有拔出背上的寶劍,反而將手.往懷裏一抱,淡淡地說道:“要上就上,拿著兩把砍柴的斧頭,也用得著我拔劍嗎?”
凶暴靈官幾曾受過這等蔑視,登時暴跳如雷地大吼一.聲罵道:“臭娘們,既然你活得不耐煩了,老子就成全你吧!有本事就永遠不要拔劍!”
大吼聲中,已經舞動兩柄板斧,飛撲而上,刹那之間,就已劈出十七八斧,隻看得人眼睛發昏,就彷怫有幾十柄斧頭,分從四麵八方,一齊攻向少婦似的,凶暴靈官這份藝業,確曾算不得俗氣。
在這種聲勢之下,不但他自己認為不能傷著少婦,最少也要逼她拔出劍來。就是其餘的人,也全都不由自主地為少婦捏了一把冷汗。
豈知,大家都白擔了心事,所謂沒有三兩三,不敢上梁山,少婦的口氣雖然太過狂傲,身手卻真不合糊,隻見她連步輕擺,柳腰微移,不但從容不迫地將對方的斧影,全都避開,甚至兩手還抱在懷裏,連動都沒動一下,更不用說是迫她拔出寶劍來招架。
轉瞬間,凶暴靈官已經變換了不知多少招法,少說一點也已砍出百來斧,但結果始終一樣,休想碰到少婦的一點衣角,這時,方始聽得少婦嬌柔的聲音說道:“如何!就憑這點道行,也用得著拔劍嗎?老實說,就是你們四人齊下,姑奶奶也照樣用不著拔劍!”
凶暴靈官說甚麼也不服氣,聞言不由重重地哼了一聲說;“哼!少說大話,你隻不過仗著身形靈巧一點罷了,有種的,就和我硬拆幾招,閃閃躲躲的。算是那一門子好漢!”
少婦柳眉一揚,冷冷地說道:“給你臉你不要,姑奶奶隻不捏在你們四人當中,隻有你一個可能沒有甚麼大惡,所以才不還手,想迫得你知難而退,你倒真認為你那幾斤蠻力,能把人嚇倒似的,既然如此,姑奶奶就讓你見識見識,甚麼叫做武功吧!注意撒手!”
最後兩個字方一出口,少婦的兩隻腳尖,不知何時,已經揚了起來,竟然透過重重的斧影,踢向他的斧柄。
這兩腳真似羚羊掛角,無跡可尋,等到凶暴靈官警覺不好的時候,再想閃躲,已經來不及了。
登時聽得擦擦兩聲,凶暴靈官的斧柄,已讓少婦的腳尖,踢個正著,緊接著,凶暴靈官隻感到兩股強勁無比的大力,從斧柄傳了過來,隻震得他虎口發裂,身形不穩,當兩柄板斧,被撞得呼的飛上半天的當,龐大的身軀,也不由自主地一個勁兒地往後猛退,直到一兩丈遠,方始勉強拿樁站穩。
這一來,不但把凶暴靈官,給震得目瞪口呆,半向都說不出話來,就是他那三個同伴,也驚得心神大凜,知道今天已經遇到了頂頭的棘手貨,這娘們的武功,竟然比他們預估的,還要高明幾分。
可是,事情已經鬧開了,變成騎虎難下,再想收手,已不可能,因此,百毒夜叉不再猶豫,馬上將手一揮,招呼其餘兩人喝道:“夥計們,點子太硬,並肩子上,布陣!”
話音一落,人已身形一幌,搶到右首的位置站了下來。
這時,那位吊客眉險上的傷勢,經過矮胖子的照料,也已好得多了,他心中對少婦可以說是恨到了項點,早就想這麼幹了,聞聲之下,那裏還敢怠慢。馬上一拉矮胖子,急步向前,各自搶入自己的方向。
隻有那位凶暴靈官,一時之間,還沒有回過神,楞了一楞之後,方始從地上拾起被少婦踢落的兩柄板斧,幸幸地走到自己的方位上麵站好。
他稍為慢了這一下可不要緊,其餘那三個家夥心裏可真捏了一把冷汗,老實說,就這少婦所顯示的功力來講,如果趁著他們陣勢還沒有布好的那一刹那,搶先放倒一兩個人的話,他們的人雖哩四人之多,可還真沒有信心能鬥得少婦。那時豈不是糟透了嗎?幸好,少婦未能有見如此,並沒有這樣做,直待凶暴靈官拾起板斧,站到他應站的位置之後,她還是停在原地沒動,甚至連看也沒有向他們看一眼。
這樣一來,百毒夜叉幾人心頭那一塊石頭,總算放了下來,陣勢已成:心膽也跟著壯了起來,為首的百毒夜叉,不禁從嘴角流出一絲獰笑,碧眼倏地一睜,殺機重重地盯著少婦暍道:“嘿嘿嘿嘿!臭婊子,十幾年來,你還是第一個需要我們都龐四鬼擺出陰風四象陣的點子,這可真值得你自傲的了,現在不妨報上名號來領死吧!”
少婦臉上,仍舊是一付不層的神態,聞言僅僅淡淡地掃視了他們一眼,然後冷笑一聲說道:“哼!甚麼陰風四象陣,幹脆不妨改作四鬼歸位陣還來得好些,就憑你們這幾塊料,再厲害的陣法,我寒泉玉鳳也不會放在眼裏,準備好了沒有,就發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