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東閣閣主夫婦被他們的女兒拉著,朝著羅天賜那兒走去的時候,妙手悟空與飛虎老人,也已從哀痛失神的情形下,稍稍變得清醒一點。因此,一見東閣閣主夫婦兩人,朝著這邊走了過來,就像遇到了救星一般,雙雙搶迎而上,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即朝著地麵一跪一連磕了好幾個響頭地說道:“閣主,無論如何,也得請你救救這個孩子,隻要這孩子能活,閣主就是叫我們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東閣閣主見狀,不禁苦笑一聲,趕緊搶步向前,一手一人把他們拉了起來說道:“唉!
你們何必這樣,救人一命,勝過七級浮屠,就是你們不來求我,我也不會坐視不理。何況,這孩子與小女一見投緣,人又長得這般可愛,我姓蕭的能忍心不管嗎?你們又何必行這種大禮呢?萬一救不活來,豈不叫我終生難安嗎?”
妙手悟空與飛虎老人,不禁感激萬分地說道:“隻要閣主肯加援手,我們兩個,就感恩不盡了,叩兩個頭,能算得了甚麼呢?救得醒來,是他的福氣,救不醒來,那隻能怨命,難道我們還會怪罪閣主不成!”
東閣閣主隻感到心頭無比的沉重,也不再多說甚麼,馬上移步向前,緩緩地向著羅天賜的身邊,走了過去。
可是,當他距離羅天賜的身前愈近的時候,前進的速度,也愈形緩慢,臉上沉重的神色,也愈為明顯。
因為,他知道那是一件毫無希望的事,一旦揭穿了,那些寄望於他的人,又有誰能承受得這種打擊呢,何況,這些寄望的人裏麵,還有自己的女兒在內呢!在這情形下,叫他的腳步如何能快得起來,又叫他的臉色,如何能不沉重呢!甚至,他非常後悔不應該接受這項請求,現在已經勢成騎虎,除了拖延時間以外,他實在再也想不出甚麼更好的辦法來。
這種心情,除了他的夫人,深深了解以外,其餘的人,可全給他弄得焦急萬分起來。俗話說得好,救人如救火,像他這種走法,羅天賜就是有救也得變成沒有救了。可是,救人必需靠他,如果催得急了,他一生氣,幹脆撒手不管,那不是更糟了!因此,大家的心裏,雖然急得要死,卻沒有一個人敢哼半句氣,但肚子裏麵卻不斷在叫著:“快!快!快點呀!”
好不容易,東閣閣主,總算走到羅天賜的身邊,大家這才深深地噓了一口氣,一齊把眼光集中注視到他的身上,透露著無比熱烈的期望。
豈知,東閣閣主到了羅天賜的身邊以後,卻呆呆地站在那兒,一動也不動,就像已經忘了救人這一碼事一樣。
這一來,可真把大家急得要跳起腳來。
妙手悟空與飛虎老人,急得連眼淚都掉了下來,但是,除了焦急以外,仍舊不敢出言相催,以為他呆呆地站在那兒,也許是在尋思妥當的救治辦法,萬一因為自已本這麼一催,將他的思路弄亂了,那豈不抱憾終生了嗎!
不過,他們雖然還能忍得住焦急,那位菲菲姑娘,可再也忍不住了,見狀之下,不禁哀叫著來喊道:“爸!你怎麼啦!再不動手女兒要吐血了!”
東閣閣主聞言回頭望了她一眼,知道時間已經無法再拖下去,隻好搖了搖頭,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說:“唉—冤孽!冤孽!看來要救不醒這孩子,我家的那個,恐伯也得毀了!
天啦!這叫我怎麼辦呢?”
說完以後,隻好無可奈何地蹲了下去,麵對現實地替羅天賜檢查一下傷勢,先盡一點人事再講。
可是,當他將羅天賜的手腕,抓了起來,五指一按經脈的時候,豈時使得他猛然一楞,不由自主地將頭往後一挺,同時張口結舌,滿臉詫異地輕輕叫了一聲這:“啊!不對!”
妙手悟空,飛虎老人與菲菲姑娘三人,登時隻感到心口一緊,彷佛被人狠狠地紮了一刀似的,臉色突然變得像死灰一般地驚呼道:“啊他……他……他沒有救了。
然而,東聞閣主,對於他們驚呼的神色,好像一點也沒有聽到似的,隻是自顧自地喃喃自語道:“咦奇怪!這是怎麼回事呀!”
菲菲姑娘三人,聽不到他的明確回答,一急之下,差不多全都暈了過去,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的神態。
倒是閣主夫人比較冷靜,一聽丈夫連呼奇怪,反而心頭一暢,愁眉大展地問道:“自在!
怎麼樣?是不是有救!”
她這一句問話,仍舊沒有引起東閣閣主的注意。
不過,對於菲菲姑娘三人來說,卻是喝了一碗提神醒腦的人參湯,精神倏地一振,不灼而同地朝著閣主夫人的臉上望去,滿懷希冀地急問道:“你剛才說,他還有救,是不是!”
閣主夫人沒有聽到丈夫的回答,如何能有把握,但是當他看到三人那付焦急的神態時,不禁肯定地點了點頭說:“嗯!看樣子,似乎有點希望!”
三人喜形於色地追問道:“真的!”
話出口後,卻不等閣主夫人回答,就一齊轉過頭來,向著閣主這麵,望了過來。這時,東閣閣主已經抓起羅天賜的另一隻手,仔細地在那兒診斷,臉上則眉頭深鎖,彷佛碰到了一個極大的難題,解不開似的,那裏像是有救的樣子。
這一來,不但菲菲姑娘三人,全都感到涼了半截,就是閣主夫人,也有點感到不太樂觀起來。
不過,她總算還沉得住氣,仍舊有勇氣開口,向東閣閣主繼續問道:“自在,究竟是怎麼回事,人還有救沒有呀!”
這次,東閣閣主總算被她的話聲,弄得從沉思中驚覺過來,隻不過還沒有把她的語意,給聽清楚而已。
因此,他不禁將頭抬了起來,回問一句道:“玲卿,你喊我有甚麼事嗎?”
閣主夫人不禁感到有點生氣道:“看你那付失神落魄的樣子,究竟是為甚麼呀!你也不看看,女兒都快給你那付神態,急得快要暈倒啦!”
東閣聞主連忙將眼睛轉向菲菲姑娘,隻見她臉色一片蒼白,兩眼失神地望著羅天賜,焦急的神態,溢於言表。
東閣閣主看到以後,隻感心中一陣絞痛,連忙表示無限憐愛地說:“菲菲,你這是為甚麼呀!”
菲菲姑娘這時才用空洞的聲音問道:“爸爸!他,究竟還有救沒有?”
東閣閣主連忙說道:“有救?救甚麼呀!”
菲菲登時哇的一聲,張口吐了一口鮮血,眼淚也忍不住地簌簌往下直掉,同時發出一片絕望的呼聲喊道:“這樣說來,是沒有救了,啊小哥哥!嗚…………”哭號聲中,人已歪歪倒倒地朝著地麵萎頓下去!
妙手悟空與飛虎老人,也緊接著神色慘變,痛哭失聲地昏倒過去!
東閣閣主夫婦兩人,一見之下,不禁全都慌了手腳,登時衝到三人的麵前,趕緊伸手將他們分別扶住地喊道:“唉!你們這是何苦呀!”
緊接著,東閣閣主又補充地大聲喊道:“真是的,話也不聽完,就急成這個,那孩子根本就沒有受傷,要救甚麼呀!”
正要昏例的三人,神誌尚未完全迷失,一聽這聲大喝,就彷怫失去的生命,突然又得到了似的,全都不約而同地猛然跳了起來,喜極忘形地喊道:“啊—他沒有受傷?””
可是,當他們衝口而出地喊出這一句話後,忽然感到不對,如果說是有救,倒可以相信,現在東閣閣主居然說他沒有受傷,這怎麼能使人相信,分明這是一句騙人的話。
因此,他們那付喜形於色的神態,刹那之間,又整個地消失不見,臉上仍然布滿了一層愁雲。
東閣閣主一看他們那付神態,已經了解他們的想法,深恐他們又要想不開地發生問題,登時正色肯定地說道:“不錯,他一點傷也沒有受!”
妙手悟空和飛虎老人,看到他那說話的神態,非常慎重,倒有點相信起來,臉色也跟著開朗起來。
不過,菲菲姑娘卻仍舊有點不信地問道:“爸!真的,你沒騙我?”
東閣閣主不禁望著他的女兒,搖了搖頭說:“菲菲,你今天怎麼啦,爸甚麼時候騙過你呀?”
菲菲姑娘聽了此話以後心裏總算安定多了,可是嘴裏卻有點不放心地說:“那爸爸為甚麼說,中了南樓樓主掌力的人,就是神仙也救不活呢?”
東閣閣主蕭自在說:“這,這……所以我才會那麼奇怪呀?”
閣主夫人也不一皺起眉頭說:“咦!真有這種事?”
東閣閣主點頭說:“一點不錯,你沒有看到我一再拿起他的兩隻手,在那兒仔細診斷嗎?
如果受傷不重,我也不會那麼奇怪,可是他一點內傷也沒有受,就實在令人難解了!”
菲菲姑娘微感不解地說:“既如此,他為甚麼會躺在那兒不動呢?”
此話一出,妙手悟空與飛虎老人心頭又是一緊,眼上全都不由自主地望著東閣閣主,露出一付急迫的神態來。
東閣閣主不覺哈哈一笑說道:“這倒沒有甚麼好奇怪,隻不過是被剛才那一陣驚險的情況,給嚇得昏了過去而已,放心好了,再過一會,就會自動醒來的。”
閣主夫人不禁大感奇怪道:“真怪,有本領保住自己不受內傷,卻會被嚇得昏了過去,這不太矛盾了嗎?”
東閣閣主說:“所以我也感到莫明其妙呀!”
菲菲姑娘說:“爸,你有沒有辦法,馬上將他弄醒,其中的原故,隻要他醒來了,一問不就可以知道了嗎?”
東閣閣主望了他的女兒一眼道:“你這孩子,也真是的,你當你那鬼心眼兒,爸不知道,好吧,看在你的份上爸就給他一點好處也不為過。何況,這孩子也實在一逗人喜愛呢?”
閣主夫人說:“自在,你準備給他一點甚麼好處!”
東閣閣主說:“剛才我為他診脈的時候,發現這孩子那內功修為,竟然與我們不相上下,隻可惜他任督兩脈未通,還沒有辦法完全運用自如罷了!”
妙手悟空與飛虎老人這時已經完全放心,聞言不禁為羅天賜慶幸,連忙代他道謝說:
“謝謝閣主的成全!”
東閣閣主說:“那倒用不著謝我,老實說,我這樣做還有一點小小的私心,不知你們肯不肯答應我一點要求。”
飛虎老人不禁把胸膛一拍說:“閣主放心好了,我是這孩子的叔叔,他的事我多少還可以作一點主!有甚麼吩咐,盡管說好了。”
東閣閣主說:“既然如此,我先替他打通經脈以後再說吧!”
說完,馬上靠上羅天賜的身邊,盤膝坐了下來,一會兒功夫,隻覺他的鼻子裏麵,倏地射出兩股白氣,朝著羅天賜的兩隻鼻孔裏麵,鑽了進去。
正在這時,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片噓噓之聲。
眨眼間。
無數毒蛇,漫山遍地向著他們這幾個人的身前,像潮水般地急湧而至。
菲菲姑娘首先嚇得麵無人色地尖叫一聲喊道:“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