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問題倒好解決,在第四間石室裏,他找到那股既可充餓,又可解渴的乳泉,同時洞府外麵,那塊占地數畝的地底大花園,裏麵種了無數水果山藥之類的東西,就是在這裏待上一輩子,也不用擔心吃的東西。
可是出路問題,仍舊把羅天賜給難住了,因為明因老人的那位叛徒,不但將洞府從外反鎖,洞頂的通路,凡是那些可以容人鑽出鑽入的圓孔,也都讓他在外麵用岩石塞得死死的,沒有留下一個,難不得早先他所看到的圓孔,直徑最大的,也不過兩三寸的左右,現在洞府裏,幾乎沒有一件鐵器想要從新把那些孔道挖開,根本就辦不到,何況,上下的距離,幾達百丈開外,就是有了工具,也無法上去進行挖掘。他在無比的失望下,隻好把心定了下來,集中心力,苦練武功與閱讀明因老人所留下來的那些上古秘典,看看是否能夠找到辦法出困。
心裏作了這番決定以後,首先回到原來那個火龍盤據的石窟裏麵,把那隻尚在酣睡的異獸肭龍抱了上來,用石塊堆砌一間小小的獸屋,把它安頓下來,然後將其餘的幾間石室一一加以整理。
這時,他方始發現,其餘四間石室,除了正室為明因老人的法體所在,沒有甚麼特殊的用途以外。
第三間石室,盡是些石製的古怪事物與刀斧之類的工具,根本弄不清楚那是幹甚麼用的!
第四間石室,倒看得出來,是用來練藥的丹室,那裏麵鍋盆爐鼎,樣樣俱全,隻不過全是一些陶瓷之類的土器,與石頭雕鑿而成的東西。那道乳泉,也在裏麵,泉眼在內壁之上,被一個玉石塞子塞住,泉眼的下麵,擺著有一口石缸,隻要把玉塞拔開,乳泉就涓涓地向外流出,瀉入石缸之內,隻不過份量很少,流上一整天,最多可得兩三碗的份量,明因老人早先鑿出這股乳泉的作用,隻不過是用來調藥的,飲水還是從下麵那個石窟的水眼吸取,想不到被困以後,這一點靈泉,卻成了他的主要食糧。第五間石室與正室相同,裏麵也擺著”張塞玉石榻。原來是明因老人那個叛徒練功用的,現在自然也是羅天賜練功休憩的地點了。
忙了兩三天,總算把裏裏外外,全部整理就緒時,那隻肭龍,也像他預料一樣,從酣睡中回醒過來,使得他不致再感寂寞。
更使得他高興的,是那隻金鷓,居然也尋到了這座隱藏地底的岩窟洞頂,從一個三寸寬的圓孔中,硬擠了下來,返回他的身邊。
由於那個圓孔,還不夠大,它擠是擠下來了,卻受了擦傷,因此,再也不敢飛出去了,這一來,卻產生了一個問題,因為這兩隻神物,都是葷食的動物,石窟之內,隻有山藥水果之類的植物,它們豈不是找不到食物了嗎?
羅天賜愁了半天,最後發現那條火龍的屍體,因受寒玉氣脈的響應,始終保持新鮮不壞,倒可以讓它們吃上一個半月的時間,總算暫時把問題解決了,至於火龍屍體吃完以後,又該怎麼辦,那是以後的事,隻有等到那時候再說了,結果,火龍屍體還沒有吃完,就發現下層石窟的水眼之中,經常有魚類漂了上來,根本就用不著他再費腦筋。
心思放下,羅天賜方始從新把那一部“明因秘錄”從頭至尾,仔細加以研讀。除了那些指導練功的口訣,一時之間,仍舊不易領悟以外,卻對修習的程序,有了一個初步的了解,明自在書室內壁之內,那一幅天文星象的畫圖中幾個主要的星座,也正是控製重要秘岌的機關,那些機關開啟的方法,非常巧妙,如果他不按照順序,把一段一段功課修習完畢,就無法開啟下一程序的機關,想要一等而進,根本就辦不到。
在第一個階段裏,他所需要修練的,是一種紮基的玄功,叫做“潛虛元功”。這一種玄功,是明因老人窮究宇宙奧秘以後,發現萬有均由陰陽二氣,相搏而成。二氣,動則散為光、熱、力、電、凝則構成實體。
人得二氣之精,雖與草木土石,飛潛動植之類的萬物,同為實體,卻能自主二氣之動靜散凝,發揮二氣之功能,所能自主者雖不太多,即已成為萬物之靈。其中睿智之士,略窺此中奧秘,深知人體潛能無限,如果能夠打破生理上的極限一定可以與天地同壽,萬物同德,因此產生了仙道玄功的修練。
然以未明究竟,雖然因此將生理上的潛能,發揮到了極限,再進一步,就感到有點力不從心了。
偶然也有一兩位,偶然巧合獲得大成的人物,也隻知其然,不知所以然,不是記載不詳就是亂說一通,無法使人了解。
“潛虛元功”即依此根本之理參悟而成,使得心意與二氣相應,一旦掌握了二氣消長之因,自能隨一息加以變化。
本來,這種奪天地造化的功夫,極難修練,再聰明的人,如果沒有五年以上的時間,決不可能有任何成就。
但天下就有那麼巧的事情,羅天賜以前在南海魔島之上,得五鳳丹氣導引,無師自通的那套特異的內功心法,竟然與明因老人所創“潛虛元功”的初步築基功夫,暗暗相合,隻不過羅天賜弄不明白其中的道理而已,看到老人“秘錄”之中的記載以後,登時豁然貫通,不到半年功夫,即已小有成就。
這時,他體內的真氣,不但可以分合由心,隱顯隨一息,而且可與外界二氣相感,使得四周的事物都可以隨著自己的心意支配,使其發生變化。
比如說,四周的空氣,本來是阻礙不了任何多物的,但在羅天賜的功力運轉之下,卻可以使得它們變成一層有盾,礙的無形氣障,就是神兵利器,也砍它不動。假如說存心使,真氣擴散的話,則可以發光,發熱,忽剛忽柔。
如果聚於一點,則不但飛花摘葉,均可傷人,就是虛空一指,也可以殺人於無形之中,而一點看不出傷痕來。
心與外合的話,不但入火不熱,入水不浸,功力高時,即使磚石壁,也擋不住他的身體,簡直可以透體而出,而牆壁如舊。
當然,這許多神通,一定要行起功來才可以辦到,但時間的長短,卻受著修為深淺的支配,羅天賜雖然小有所成,如果想仗此出困,還無法辦到。
在這個階段裏,除了修練“潛虛元功”以外,還得把那些露出地麵的書籍,整個研讀完畢。
這本來也是一件非常費時間的事,但羅天賜把那些典籍核查了一下,發現裏麵大多數都已經讀過,隻不過自己讀的,內容方麵,因為流傳太久,錯誤的地方很多而已,這一部份書籍,隻需要校正一下錯誤,就可以了,真要仔細讀的,隻有四分之一還不足的一些失傳絕學,因此,這一方麵也不需要太多的時間。
所以,第一個階段的修習,僅僅隻一化了兩年不到的時間,就已達成明因老人所訂的進度,可以開始第二階段的功課了。
這時,他才發現,隱藏第二階段各項典籍的機關,必須運用第一階段的學術知識,加以推斷,才能找得出來。
當他把機關的位置算出找到以後,更非運用玄功,無法加以開啟。
這種措施,恰好等於所學的考驗,羅天賜不禁對於這位先師設想的周密,感到無限的欽敬!
第二階段在武功方麵,為招式的變化,但無”定法則,隻不過指點他如何觀察萬物之變化,了解其中生克的道理,則任何動作,隻要運用得宜,都可以成為絕招。這一點說容易固然非常容易,說難卻比任何事情都難。
第一,自然現象,隱顯不一,想要徹底觀察無誤,如果不借助科學的儀器幫助,往往差之一毫厘,失之千裏,結果不但無益,反要鬧出笑話。第二,常人受著生理構造的限製,即令觀察正確,對於萬物的動作,也無法學得一模一樣,真正靈活運用,所以任何招式,變化都不可能達到沒有半點空隙的境界。假如學會了“潛虛元功”,情形就不一樣了,不但自己身體的活動,不再受生理構造的限製,可以學甚麼就像甚麼,而且五官靈敏的程度,也比常人不知道高明多少倍了,隻要懂得觀察的方法要領以後,即令沒有儀器的幫助,也不致於發生錯誤,隻不過比較費事罷了!假如能夠做幾樣器材補助觀察,再加上思維的推究,幾乎可以百無一失,而且輕鬆很多!
這時,羅天賜方始明白第二石室裏麵,那些奇形怪狀的玩意,是幹甚麼用的了。不過,這是一門沒有止境的學問,得到要領以後,必須離開洞府!實地觀察萬物才能有所得益。
現在所能了解的,隻不過是觀察大法的訓練而已,但這不是一朝一夕之功,羅天賜幾乎摸索了一年多的時間,而且在明因老人留下那許多實際觀察成功的範例典籍的印證下,最後才真正得到領悟,所以這個階段所讀的書籍,與武功方麵,完全是一回事。
第三階段的武功,為心與物合的探究,也就是佛家所謂“他心通”的神通,隻不過他心通為同類相應,這裏的範圍,卻包含了全部有生命息識的東西而已。這方麵,羅天賜又得了一個便宜,恰好有兩隻神物在他身邊,得到它們的幫助,不到一年功夫,就已摸著了其中的門徑。
在血一籍的研究方麵,為藥理醫道,羅天賜早有良好的基礎,更事半功倍,比起第一第二兩個階段來,簡直是容易多了。
自然,他仍舊有許多沒有學過的東西,例藥物方麵,有關搜奇誌異的部份,他就有很多,沒有見過,否則,他也不會把那一條火龍屍體,全部給金鷓肭龍做食糧給糟塌了,最少也得留下一部份合藥,作為將來行醫濟世之用。
不過上樣一來,金鷓肭龍,卻得了莫大的好處。
據明因老人的那些失傳的搜奇秘錄的說明,因為火龍的體內,含有一種可以使得身體組織,隨意加以變化的變體來。
別的生物,吃了這種東西以後,隻要懂得運用的方法,即可獲得令人難以置信的神通!
想大的時候,可以變得比原來的體積,大上五大倍!如果想小的時候,簡直可以縮得比麻雀老鼠還要小上幾倍。軟的時候,混身彷佛沒有骨頭。
硬的時候,皮肉可以賽過金石。
這一來,它們的威力,豈不是要增加好幾倍了嗎?
當然,它們必須懂得運用才行,如果羅天賜沒有修習“心與物合”的玄功,禽獸無知,那還不是“瞎子點燈”,白白地糟塌了這項珍貴的藥力。
現在,不但它們得到羅天賜的心靈指點,學會了運用“變體素”的方法,並且還學會了許多高深的武功招式呢。
因此,當羅天賜再度出世的時候,它們登時成了他最有力的助手!
閑話少說,當第五年開始的時候,羅天賜總算把這些絕學,修習完畢,雖然距離明因老人所謂的大成境界,還差很遠,那也隻是修為火候與經驗曆練的深淺了,其中原理精髓,則以完全領悟,用不著再鑽了!
在這四年多的時間裏,羅天賜由於練功讀書的關係,思想整個給那些典籍給迷住了,根本就沒有想到任何其他的問題。
現在已無東西可學,思想自然而然地又回到了現實問題的上麵了。首先讓他想起的一件事,就是伏魔文昌臨死以前,附托給他代辦的那樁任務。由於老人的交待,有關那樁任務的指示,必須到達龍潭隱闕的洞府裏麵以後方始能夠打開來看,所以當他最初看到外壁上所刻的那幾個大篆字時,才驚喜著狀地喊起來。
可是手打開洞府的門之後,也為記掛著找出路的關係,一時之間,又把這件事兒,給忘記了!
等到獲得明因老人的“明因秘錄”,開始練功讀書以後,整個精神,都迷在那浩瀚無邊的學海裏,自然更記不起這件事了。
直到現在,因為東西已經學完,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準備設法離開此地,一眼看到那塊用油紙包好密封的衣襟,這才想了起來。
因此,他不禁暗罵自己一聲糊塗說道:“該死,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怎麼會把這個給忘了呢?幸虧發覺得早,如果離開很遠,才想起來,那不是太麻煩了嗎?”於是他趕緊將那層油紙拆開,取出伏魔文昌徐天洪死前密封的那塊衣襟,很快地將它打開。
隻見裏麵除了衣襟上麵,也有伏魔文昌所寫的血書以外,還包得有一塊顏色已經非常陳舊的素絹。羅天賜不禁好奇地先把那塊素絹拿了起來,看看那是甚麼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