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非戰之罪
“小娘,我,我”薛黎張了張口,卻艱難的說不出任何話來。這個女人,對薛麗娘來說是母親一樣的存在吧,在一個麵前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偽裝,可是自己這一年多的事,很多都是無法開口講的。
一開始在門口還激動的烏麗雅現在倒是平靜了下來,沒有任薛黎說話,隻是站在她身邊很有母親風範的說道“不要緊,隻要回來了,那段時間裏的事,你想說就說,不想說就不說。想今天說就今天說,想明天說就明天說,一切看你自己的心意。不用擔心,也不必緊張,這是在家裏,沒有人會強迫你做出自己不喜歡做的事的。我們都相信你是個大人,能為自己的事情做出選擇了,所以,我們等你自己開口。”
“嗯。”聽到這裏薛黎才安下心來,這個看似大大咧咧的女人也有其細心的一麵,窩在她的懷裏聽著她的這些話,真的有一種被長者包容的幸福感。這就是家人之間相互的信任與包容吧,離奇的失蹤,神秘的出現,其間他們肯定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可是現在,為了不讓她為難,她們寧願繼續把這個問題憋在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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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三個女人一台戲,真是一點也不假。樊梨花回去換了身輕便的衣服提著一籃子下酒菜過來,三個人就喝上了。烏麗雅本來是胡女,喝酒就跟灌水玩兒一樣,樊梨花看上去也是海量。至於薛黎,以前完全沒有喝過白酒,試了一杯覺得也沒什麼不妥,這個倒不知道是現在這副身體的原因還是自己真的是千杯不醉。因為據樊梨花拍自己的肩膀說,以前娘三個在家裏窩著喝酒也是常事。
喝著喝著,自然免不了談到最適合喝酒的場合,樊梨花跟烏麗雅兩個人很快把話題扯到了塞上,接著天南地北的一陣胡侃,卻是說到了薛仁貴出兵的吐蕃。
“奶奶的王八羔子,”烏麗雅先是嘰裏咕嚕的罵了一堆薛黎聽不懂的話,然後接著拍桌子罵的字正腔圓,“我就說漢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個個都想整我們家將軍,說了不想出戰不想出戰還三番五次的下聖旨。去了去了好吧,又派人礙手礙腳的,這不是擺明想打敗仗。”
“姨娘,你錯了。第一,公公跟小妹他們都是漢人,所以說漢人並不全都是壞人。第二,奉詔出征那是君命,公公是臣子,君命不可違你也是知道的,至於敗仗,我相信皇上比任何人都不想打敗仗。”顯然樊梨花不止一次的聽過這種抱怨,所以半拖腮的依在桌上說的輕鬆。
烏麗雅顯然也不是第一次被打擊,所以嘟囔了兩句便不再提起。薛黎被勾起了好奇心,正好她一路上隻聽得薛仁貴兵敗的傳聞卻不知道具體情況,遂開口道“爹爹這次出征到底是怎麼狀況,我聽了傳聞卻沒得個作準兒的,難道他一開始是不想去的?”
烏麗雅點了點頭,她一向把薛仁貴喊做將軍,“將軍出征前就很悶悶不樂,說是此仗把握不大。他是安東將軍卻偏偏要領什麼安西兵去打,兵不識將,將不識兵的怎麼指揮!如果給他一年的時間讓他好生操練一番軍士,倒有七八分的把握,可是現在這樣匆匆上馬,難啊!但是他寫的奏折皇上不允,說是沒有那麼多時間,要他即刻帶兵出發。將軍下朝回來念叨著那句君命難違,呆坐了一宿,第二天上朝還是應了這份差事。”
“那場仗真的有這麼難打?”薛黎問道,她向來隻知道西藏是我國神聖不可侵犯的一部分,但是具體的收複西藏的曆史課就是完全的一抹黑了。
“當然難打。論兵士,安西兵疏於戰事,而且軍伍中多是老兵殘兵,而吐蕃這些年與吐穀渾征戰不休,部族多是驍勇的青年。論人數,我軍人數不過十萬,而吐蕃據估計最少也有二十萬。論將領,我軍這裏公公為主帥雖驍勇但已到知天命的年紀,副將郭待封又是無能貪功之輩,吐蕃國相祿東讚已雖死,可是他的兒子欽陵才智不下於其父,又有三個勇武的弟弟為將。除此之外吐蕃還占有天時地利之便,你說我們這場仗能有幾分把握?”樊梨花談起兵事來倒也頭頭是道。
“你隻說不好打,又沒有說大不贏。”薛黎微微一怔,很快抓住樊梨花話中的漏洞反駁道。
不等樊梨花搭腔,烏麗雅就笑著點了點頭,“那是,這仗也要看跟誰打,若是普通人也許沒有贏麵,可是遇到了將軍這等用兵高手,就算吐蕃占盡天時地利人和也未必能贏。公公早在家裏演練了好久,最終推演出一條克敵製勝的妙招來。你看,”說著烏麗雅蘸了蘸酒水,跟著樊梨花一起比劃起站場的形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