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子不顧肩上的傷,一把推開陛下:那便當我自作自受好了,管我作甚。

陛下怔愣半晌,他出生即是太子,自小說一不二,還真沒人敢這樣對他。

然而畢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此刻為救他受了傷,他也心疼,罷了,他既委屈,那便哄哄。

“好了好了,是朕的不是,叫太醫瞧了傷,朕著人送你回去。”

小舅子低頭不理他。

可憐陛下連三宮六院都不曾這般低身下氣哄過,小舅子卻不領情。

“那你要如何?”

“姐夫背我。”

“荒唐,朕……”

“陛下自己問我要如何,我說了您卻不應,何必問我。”

陛下覺得小舅子有點欠管教,但想想平日裏最寵他的是自己,又有點無奈。

皇帝稱孤道寡也不是沒有理由的,陛下在位多年,大權在握,威勢愈盛,敢同他親近的人也越來越少。

皇後不說,向來是相敬如賓,後宮妃嬪對他也隻是討好,骨子裏卻怕他的很,朝臣更不必說,一個個的生怕他做點荒唐事隨時做好死諫的準備。

小舅子這般,他心裏竟隱隱還有些欣喜,隻是真要他背人還是有些說不過去。

“朕封你個侯爵如何?”

要是平時小舅子自然高興,這爵位可不是那麼好得的,如今不過受點皮外傷,輕而易舉便到手,實在劃算,隻是小舅子不傻,陛下既然這麼說了,那麼無論如何,這爵位他是一定會給的,於是死不改口:不,我不要什麼爵位,就要陛下背我,父親自小不大管我,隻有哥哥偶爾背我,這些年也沒有了

“自然沒有了,你都十五了,若是女子便該出嫁了,怎的還是這般小兒做派。”

“我父母高堂俱在,還有姐夫給我撐腰,我便是一輩子小兒做派也沒什麼不行的。”

陛下拿他沒辦法,隻好應了。

馬車開進公府前院,陛下背著人進了內院。

夫人聽著信迎著出來,見兒子伏在陛下背上,嚇了一跳,這是傷的重了?

國舅爺肩上的傷早已妥善處理,雖有些疼,也不是忍不得。

伏在陛下背上,入目就是陛下的耳朵,鬼使神差便上手摸了摸。

陛下身子一僵,語帶警告:長生

國舅爺幼時曾患大病,陛下日日探望親自喂藥,給他取了小名,就叫長生,隻盼他長命百歲。

國舅爺不以為意,笑嘻嘻說:陛下您耳根子那麼軟的嗎,一摸就紅了,人家說耳根子軟的男人怕老婆,怎麼不見您怕娘娘,還是私底下其實對她言聽計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