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劉莊的那段日子,我經常去一家蘭州拉麵館吃飯,隻為圖個便宜,兩塊錢就能買到一大碗麵,可以勉強填飽肚子。為了省錢,我一天隻吃兩頓飯,有時晚上肚子餓得實在難受,就跑到水龍頭旁,灌幾口冷水。從那時開始我慢慢明白,外麵的生活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美好,甚至有點殘酷,生活的壓力就像一塊巨大的磐石壓在我身上,喘不過起來,我必須為了填飽肚子絞盡腦漿。我數了數口袋裏的錢,一共四十七塊,還能維持幾天?心裏沒數,我覺得自己就是壓在床腳底下的那隻烏龜,死撐。我突然很想回家,起碼有吃有喝,不用擔心餓肚子,但這已經不可能,四十七塊錢連路費都不夠。
我租住的房間隔壁住著一對夫妻,我在附近的工地上見過他們,男的大概30多歲的樣子,女的要年輕一些,長的虎背熊腰的。每天晚上總是女的先回來,在門口架一口鍋劈哩啪啦的炒菜,弄得整個地下室烏煙瘴氣的,讒得我直咽唾沫水兒。
我住的房子跟隔壁隻隔著一層薄薄的膠合板,他們那邊有任何的風吹草動我一清二楚,刷鍋洗碗的聲音,逗嘴吵架的聲音,甚至**的聲音。就拿前天晚上說吧,他們一共做了兩次愛,半夜一次,清晨一次,第一次十幾分鍾,第二次半個多小時。還有他們晚上起床撒尿的聲音,唏哩哩,嘩啦啦,然後毛手毛腳的上床,踩得鐵床吱呀亂響。
他們似乎並不在乎這些。那天清早,我看見隔壁那男的,穿條屎黃色內褲,端個尿盆,在大廳廣眾之下去廁所倒尿,寬大的內褲掛在腰間,腚溝看得一清二白,若不是他下麵那根東西將內褲撐起來,他肯定一絲不掛了。
晚上躺在床上睡不著,我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脫下來。隔壁的男女又開始交配,女人哼哼唧唧的叫聲,把我的魂兒都叫出竅了。我把耳朵貼在牆上,心髒吐吐吐亂跳,他們身體碰撞和摩擦發出的聲音讓我的身體在瘋狂生長,下麵撐起了帳篷。心髒裏好像鑽進去了千萬隻螞蟻,撓得我上竄下跳,我真想把隔在中間的這道牆砸個稀巴爛,衝過去,跳上床,撲到女人身上。
我穿上衣服,悄悄走到隔壁房間門前。真是天助我也!門上正好有一道細縫,我小心翼翼的趴過去,屏住呼吸,瞪圓了眼睛往裏看。女人跪在床上,哀嚎著,雪白的奶子上下翻飛跳躍。男人站在床邊,閉著眼睛,喘著粗氣,用力抽送著身體,像狗一樣****。
我渾身血管爆裂,褲襠裏濕了一片,我沒敢闖進去,我怕他們竄出來會把我活活打死。
我又看了一陣子,直到女人躡手躡腳的下床撒尿,我才叉著雙腿貓腰回去。
坐在床上,我想起家裏的那條老狗,平時跟我親的不得了。一次,它居然偷跑出去找母狗,交的甚歡,被我一棍子打過去,老狗氣得朝我齜牙咧嘴,汪汪叫著狂追不舍,我跑得腿都軟了,它還是不肯罷休。最後老狗在我的屁股上咬了一口,我哭得天昏地暗,之後老狗便和母狗私奔了,再沒回來。
正想著,突然有人敲門,我起身開門,一張俊俏的臉,笑眯眯的,是一男的。
他:能幫個忙嗎?
我:什麼?
他:我想把床調換一下位置,所以想請你幫忙。
我:哦!
他:我就住你對麵。
我:哦!
他:我叫王晨,河北的,你呢?
我:沈田生,山東的。
我不太願意跟陌生人說話,更不願意對陌生人透露自己的身份,但他看起來不像壞人。
你剛搬過來沒多久是吧!
哦!我答應著。他的房間收拾的幹淨利落,四周的牆壁上貼滿了男女明星的照片。
由於房間太小,我們費了很長的時間,才把床的位置調整好,他隨手遞給我一瓶可樂。我沒客氣,我不是女的,不用擔心可樂裏放了迷藥,當然更不用擔心被強奸了。
回到屋裏,我再次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脫掉,躺在床上一個人胡思亂想。想以後當了大幹部大領導,前呼後擁,風光無限;想有一天成了富翁,住別墅,開汽車,養女人,這些都是我的奮鬥目標。
隔壁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開始我還以為是老鼠起義。男人打著哈欠,好像在倒水,又好像是撒尿,接著是砰的一聲,像放鞭炮,嚇得我頭皮一麻,我猜應該是水壺炸了。女人罵了一聲:不長眼啊,他媽燙死你。男人支支吾吾回了一句。
地下室很吵,每天晚上一兩點鍾才能安靜下來。住在這裏的人,大多是外地進京打工的農民,有買紅薯的,有蓋大樓的,還有掃大街的,聽說還有搶劫的,各行各業,五花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