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不知所措時,一輛110警車呼嘯著開過來,圍觀的人七手八腳的把輪子抬上了車,一警察走過來對我說,你們收拾收拾跟我走。楊雪怔怔的看著我,眼睛裏充滿了恐懼。
我把地上亂七八糟的東西收拾好跟楊雪一同鑽進了警車。楊雪的確嚇壞了,她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有氣無力的看著我。
車子開的飛快,一路上警迪聲聲,引的許多路人駐足觀看。警察先把輪子送到醫院,而後才把我和楊雪帶到派出所。
我被帶到一間辦公室裏,一戴眼鏡的警察坐在桌子後麵問我,你叫什麼名字?
沈田生。我蹲在地上,眼睛盯著水泥地麵,不停的搓著自己的腳丫子。
今年多大?
17。
哪裏人?
山東的。
在哪裏工作?
富貴賓館。
為什麼打架?
他的問題一個接一個,感覺像是在審問犯人。
我說,是他們先找事的,還搶我東西。
他說,你把當時的情況仔細說一遍。
我蹲在地上感覺腳有點發麻,我站起來伸伸腿,戴眼鏡的警察馬上厲聲喝道,老實點,蹲下!
我靠,他還真把我當成犯人了。我蹲回地上,說,那兩個王八蛋把鞋用刀劃爛了,還瞎說是穿爛的,要我賠錢給他,我不賠,他們就搶鞋,是他們逼我的。
你們誰先動的手?警察看著我,鋼筆在他的手中不停的轉來轉去。
是他先吐我唾沫,我才打他的。
用什麼打的?
木棍!
總共打了幾棍子?
就一棍子他就坐地下了。
那你還想打人家多少棍子!警察四隻眼睛盯著我,在他眼裏我好像是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問完問題後,戴眼鏡的警察又把我帶到一間小房子門前說,今天晚上在這裏好好反思反思,等醫院那邊傳來情況再處理你。
我好像沒有別的選擇,我自覺的走進去,他咣啷一聲把門鎖了。
房子很小,四周的牆壁潔白的如同女人的屁股。
我坐在牆角裏擔心起楊雪來,我們剛到派出所的時候,她就被一美女警察帶走了,不知道她會不會像我一樣被審問,會不會也被關進了小房子裏麵壁思過。
我倚著牆壁睡了十幾分鍾,我夢見楊雪給人打的臉都變了形,她哇哇哭著跪在地上求饒。我從夢裏醒過來,不是給楊雪嚇醒的,是被成群結隊的花腳蚊子咬醒的。我揮舞著上衣一陣追打,打死了幾隻吃的太飽和年老飛不動的,可我剛一坐下,它們又朝我聚攏過來,在我周圍上下翻飛左右叮咬,好像是在為那幾個死去的家夥報仇。我把衣服穿上捂得嚴嚴實實,不過它們似乎也不傻對著我的臉一頓狂啃,為此我還打了自己好幾個嘴巴子。我實在忍無可忍對著門口罵了兩句:有人嗎?都他媽死光了!****你大爺,老子快被咬死了!外麵靜悄悄的,沒人理我。如果此時手上能有把刀就好了,我一定砍的這幫吸人血的家夥個個支離破碎嗚呼唉哉。
我不想再睡覺,專心在房子四周尋找那些吃飽喝足、停在牆壁上歇腳的蚊子,瞅準一個,一掌下去,隨著啪的一聲,屍體應聲而落,牆壁上隻留下一個血印子。那晚我一共收集了十幾隻蚊子的屍體,最後把它們集中到一塊兒,狠狠撚上兩腳,讓它們死的屍骨不存。
整整一個晚上,我被那些蚊子折騰的夠嗆。天快亮的時候,我在潔白的能照出人影的牆壁上撒了一泡尿,看著濕漉漉的一片我感覺好像還不過癮,我又狠狠吸一口濃痰,用力啐出去,黃黃的痰液貼在牆上,既沒有受牆的排斥力反彈回來,又沒有受到重力的作用流下來,就像一塊膏藥牢牢的粘在了上麵。
我有點累了,大好的睡覺時間都浪費在跟蚊子做鬥爭上。我伸展開身體躺在水泥地麵上,挺愜意感覺就像小時候躺在田野裏,身邊是青青的稻穀苗,娘正在彎腰鋤草,鐵鋤和土地發出的碰撞聲鏗鏘悅耳,陣陣涼爽的晚風吹來,娘停下來,拄著鋤頭用衣襟擦擦額頭的汗水,我翻個身,揉揉鼻子,娘看著我笑著,夕陽裏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