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飯後,許諾本想提出回家的請求,但還沒提出來就被尚柳的話堵了回去。
“小諾的房間在樓上左手邊,她現在受了傷,你去房間幫她換紗布,順便把空調打開。”尚柳又喊了阿姨來收拾餐桌,“現在是大夏天,要是發炎了就不好了。”
“我知道了。”連子涵點點頭,將放在茶幾上的塑料袋提起來,又轉過頭用著那雙溫潤的眸子看著許諾,“走吧,許小姐。”
許諾長呼一口氣,跟著連子涵上了樓。
黑色的線條在白皙的皮膚上縫製的很緊,感覺能把那些皮勒破一樣,連子涵將染了血的紗布扔在垃圾桶中,縫製的位置中還隱隱看得出點血色。
他將消炎的噴霧噴在許諾的傷口上,然後扯開紗布順著許諾的手臂纏繞起來。
整個過程中,兩個人都沒怎麼說話,許諾拿著一本書放在床上,左手輕輕地翻頁,那雙眼睛始終沒有向傷口那邊看,連子涵輕輕的纏著紗布,看著那長長的有些嚇人的縫傷被白色的紗布漸漸覆蓋。
當他拿著剪刀哢嚓剪斷醫用膠布後,許諾合上了書,並轉過頭對他說了聲“謝謝”。
“你可以去休息了,這些我會收拾。”看連子涵整理床上的東西時,許諾連忙開口。
但是男人並沒有聽她的話,而是將塑料袋裏麵的白色藥瓶拿出來,打開蓋子,往自己的手心倒出了兩粒白色藥丸。
連子涵將剛剛進來時放在門口書桌上的玻璃杯端起來,那裏麵是他倒的水,“先吃藥吧。”
許諾眨了眨眼,道了句“謝謝”將藥丸拿起來放進了嘴裏,然後接過連子涵手中的水杯,喝了好幾口,將藥丸咽下肚子。
許諾本以為吃完藥後,連子涵就會離開房間,但是連子涵接下來的舉動沒有絲毫要離開的意思。
男人將換藥的東西全部裝進了塑料袋,緊接著將塑料袋放在了桌子上。然後男人走到了這張雙人床靠窗的那一邊,脫下拖鞋,坐在了床頭。
許諾被連子涵的這個動作弄得有些疑惑,她開口問道,“你要休息嗎?”
可是他的臥室不是對麵的那間嗎?
連子涵靠在床頭,他的頭緊緊的貼著靠枕,濃密的黑發在靠枕上顯得很細很柔,他轉過頭,看著許諾,額角的頭發微微擋住了右眼。
“我們還是第一次,躺在一張床上。”連子涵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笑很淺,可以說隻是扯了扯嘴角,“也是第一次,一起回家。”
許諾看著床頭左側的男人,對方的眼睛很好看,雙眼皮下那雙黑色的眸子裏有一層淺淺的虹膜,額前的碎發隱約可以看到他的較細的眉毛,他的顴骨不是很突出,下巴有些V字形,顯得他的臉很瘦,不算粗糙的膚質為他本就英俊的臉又加了一分。這是連子涵的模樣,許諾再熟悉不過了,她在報紙、電視屏幕上看過太多了,但是第一次這麼仔細的盯著連子涵,並且是真人,倒還是第一次。
“我們本就不是和睦的夫妻。”許諾如實說道,她看著牆壁上掛著的油畫,那是著名畫家Sun的作品,隻是Sun已經去世了。
“現在連夫妻也不是了。”連子涵的眼睛一直盯著許諾的手臂,隨後他轉著眸子對上許諾轉過來的頭,“可我們卻在一起聊天、還一起回了家。”
“世事無常。”許諾說道,她還是一副清冷的樣子,“況且我們不過是回來告訴爸媽我們離婚而已。”
“許諾。”這不是連子涵第一次喊許諾的名字,隻是這次他的聲音中夾雜著微弱的歎氣聲,許諾也集中了幾分心思,“你似乎很排斥與別人有關係。”
“我可以看出來,你和我媽媽的關係很好,但是我們離婚後,你就沒有去看過她。”連子涵閉上眼睛,看似是在睡覺,“我並不覺得你很討厭她,事實上,你和她在一起聊天總是很放鬆,你可能自己都沒發現。”
“因為與我不是夫妻關係,所以就沒有盡兒媳的義務。你是這樣想的嗎?”
“是。”許諾點頭,她掩去眼中的黯然,同樣閉上眼睛,靠在了床頭,“我不是好人。”
“我知道。”連子涵輕啟唇瓣,“我們都不是好人。”
“我們結婚四年,我都沒有注意過你。可以說,你的存在對我來說並不是需要關心的人,僅僅是一個擺設,對於一個擺設,並不需要投入任何的精力,隻要有可以放置的地方和照顧的人在就行了。”連子涵的這些話並不是誇讚,但是許諾也沒表現出生氣,因為連子涵對她來說,也不過是一個工具。
“我們兩個人現在都回到自己原本的軌道了,不是嗎?”許諾並不清楚連子涵想要做什麼,因為她與連子涵沒有太長的相處時間,不過她也沒打算與連子涵有過多的交往。
連子涵盯著許諾,笑著開口,“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