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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地一聲大喝:“出來”

人倒沒馬上出來

出來的是七支槍

七種不同顏色的槍七道尖銳破空的風聲疾投向他

射向他也形同刺向她因為這時候她和他是連成一體的

看到了這出手槍法她的心己沉了下去:

她知道來者是誰

“孫氏七虎”耍的當然是“花槍”:七色奪命血花槍

她更知道“一言堂”已下了“決殺令”:要不然給個天“孫氏七虎”做膽子他們也決不敢出手如此了無忌憚一網打盡

她明知孫疆會下令決殺但卻沒想到:命令會來得那麼快那麼急那麼不留餘地那麼六親不認

盡管她早已情知後果她也早已知道沒有好結果但一旦發現來得這麼快這麼無情這麼決絕狠心她仍是忍不住心一酸眼裏一熱

這樣絕情隻有自家的人才能做得出來

這一刹間她已無視於生死:死生亦不足重視她閉上了眼等“七色花槍”將她紮上十四個透明窟窿

在閉上雙目之前她仍覺初升的太陽紅

好紅

紅得像花

像血

像一顆突然受傷的心

她已無力閃躲

她也拒絕再逃

她不避

她在等

等死在這等死的瞬間掠過她心裏的有一個結:本來是風景是誰迫她上了絕路

鐵手也不明白:在看“飄紅手記”上冊的時候他看到的是一個幸福少女的情懷開心女子之紀事卻怎麼會演變成要命的傷害遭擄被劫的下場

他想象不出那樣的一對壁人那樣的一雙愛侶男的正英雄年少風華正茂女的溫柔多嬌備受寵護怎會鬧到如此地步:家庭破碎、花落人亡一個失蹤、一個遭劫

他因為不能理解所以更要追看飄紅手記的第二集首頁上隻寫了兩個悲涼的字:

“慘紅”

紅是喜慶的顏色

紅色奪目

紅不慘至多隻帶點淒厲

為何叫“慘紅”

紅色就像是怵目的風景都是為何走上了淒慘的絕路

在手記的“慘紅”篇裏搖紅姑娘離開了肥城的“安樂堂”回到了雪野莊的“一言堂”

重返“一言堂”的她初隻覺有點陌生繼而覺得有些不習慣可是她是越來越不能適應愈來愈不自然甚至還覺得愈來愈漸不對勁起來

最不對路的一個要害是:她的父親已不再是記憶裏的好爹爹

在她寄住於外祖父公孫自食度過美好歲月之前父親孫疆是個爽朗慈藹令人可依仗的好爸爸他很少動怒但不怒而威他很少大聲說話但輕咳一聲也讓人有肅然起敬的份量搖紅記得:就算是因為有段時候跟“拿威堂”的那對“挫神槍”孫拔牙、“怒神槍”孫拔河兄弟因為對她起不軌之意而發生大衝突之際他一連六天六夜未合過眼一直未曾歇息過但他眼神依然清朗、明晰一點也沒有紅筋、黑圈搖紅就記得有一次父親跟“拿威堂”的總堂主“青龍僵月槍”孫出煙決戰三百回合後依然談笑自若甚至連發絲都不曾亂

爹爹就是有的是這分氣定神閑誰也比不上

還在童稚中的搖紅深植在她印象之中是父親有力而溫厚的臂膀時置於她股腰間造成“人手搖籃”為她搖搖蕩蕩娘親則在旁微微笑著看夕陽紅得很洋洋

那就像坐秋千一樣但蕩秋千那有這分安全、溫馨的感覺

可是現在回來一切全變了

爹爹變得凶暴煩躁

他常為小事而大怒甚至動輒殺人

他的名頭愈來愈響.但也愈來愈忙

搖紅幾乎已很少看到他更逞論乎像當日一樣以手為搖籃、以臂膀為秋千的重溫父女之樂了

搖紅很懷念那時的情境

那氣氛

那感覺

她更想念的是公孫揚眉

自從公孫揚眉因為要接近她而加入了“一言堂”之後他也像孫疆一樣越來越忙了兩人也越來越少見麵了

公孫揚眉在孫疆麵前已變得愈來愈重要;在“一言堂”裏也更加舉足輕情重可是他的人也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