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陽子長籲了一口氣,知道衝和子不會有那個心情再在試煉場中動手,於是立即給自己灌了一瓶藥,免得真因為這拚死控訴耗費的精力而拖成個回天無力。
而事情發展到現在,衝和子原本想要爽爽快快的將臉打回去的計劃,已經變成了一場徹頭徹尾的鬧劇,直接衝突的雙方,乃至兩人背後的元嬰高人——不管是不是真的有那麼密切的關聯——都已經陷入了兩廂對峙的彼此都下不了台的情況了,而玉陽子的結局不管是死是廢是流放,他今日說出的一切,都會在蓬萊這些門人弟子之中長久地流傳下去。
沒有人會希望自己被安排成為別人的踏腳石,但是每個人都希望有這麼一顆踏腳石能等在前方,並在未來的某一天被自己踩在腳下——這是一個奇怪的螺旋,讓人一邊唾棄一邊心生向往,理智告誡著不能相信,卻注定會在某些心猿意馬的時候對此深信不疑。
這中間甚至還摻和了一個別有用心想要腳踏兩條船的丹陽子——這種事原本並不會讓人覺得意外,但是這種事就這樣被曝露在眾人麵前,不由地也讓一些人掛念起了丹陽子可能會擁有的下場。
所有的人都在等著看這僵持下去會有什麼結果,大家屏息凝視,於是偌大的場麵中除了衝和子那些火焰燒灼出的劈啪聲,竟是一點多餘的聲音都沒有。
——要解決眼下這個局麵,顯然是必須要有外力來插手了。
……
第一個發出聲響的是丹陽子。
在雙方的僵持之中,丹陽子帶著單烏元媛兩人出現在了試煉場的附近——他故意大大方方地表現得好像若無其事一般,甚至與一些熟識之人打著招呼,仿佛自己隻是好心,帶著單烏等人前來圍觀一下玉陽子被揍的慘狀,可是誰都知道,光憑他這露麵的時機,便已經能夠證實他的心中有鬼了。
丹陽子靠近焦點中心的時候,衝和子斜眼打量了一番丹陽子以及他帶著的那幾個小輩,不屑地“哼”了一聲。
丹陽子清了清嗓子,正想開口給自己辯解一二,卻沒想衝和子突然又想到了什麼一般,猛地再次回頭,死死地盯住了站在丹陽子身後的單烏與元媛。
丹陽子被衝和子這一眼瞪得險些打了一個趔趄,還沒反應過來,衝和子已經直接衝到了他的麵前,將他一巴掌撥到了一邊,同時身後兩團火焰羽翼往前一攏,直接就將單烏與元媛籠罩進了那熾烈的火焰之中。
雖然衝和子已經竭力控製了自己的力量,單烏與元媛這兩個築基都沒成徹底的小輩仍是表現出了一副難以支撐的模樣——元媛直接軟倒在了那團火焰囚籠之中,而單烏稍微好些,居然強自撐起了一個三昧真火的護罩,與那火焰囚籠相接,一方麵緩解那幾乎直入心肺的異種靈力所帶來的熾烈之感,另一方麵則在試圖摸索著對方那團火焰之中的玄機,並緩緩地將自己那三昧真火做出了些微的改變。
衝和子察覺到了單烏那偷偷摸摸的舉動,神色複雜地看了單烏一眼,從鼻子裏嗤笑了一聲,似乎是在嘲笑單烏的自不量力。
單烏居然還分心對著衝和子行了一禮。
“居然還是一個火屬,一個風火相生。”衝和子略微評價了一句,也不理會正在邊上正糾結著進退兩難的丹陽子,直接向著滯留在試煉場之中的玉陽子喊了一句:“你要再不出來受死,我可就真的拿你這兩個小輩開刀了。”
衝和子的舉動讓丹陽子目瞪口呆,同時也讓周圍的圍觀之人發出了輕微的嘩然之聲。
對丹陽子來說,衝和子這一下,等於是直接斷了他的後路,讓他徹底喪失了給自己辯解的機會——如果不是你們早有瓜葛,你丹陽子怎麼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將人質直接送到衝和子的手中呢?
周圍的圍觀之人亦深刻地體會到了衝和子殺人立威的決心。
——不管你說得多麼天花亂墜多麼可憐無辜,隻要最後的結果是毫無爭議的碾壓,隻要你在我手中死出一個無可辯駁的結局,隻要我表現出比周圍這些圍觀之人還要強大的力量與潛力,那麼你爭辯的一切,都會成為瀕死的弱者試圖潑灑在強者身上的髒水,要不了多久便會被時光的火焰燒得幹幹淨淨。
至於那些看起來逼真無比的內幕與真相?
那些東西,隻有滿心嫉恨的失敗者才會耿耿於懷。
因為,他們十分地需要這些“內幕”作為自己失敗人生之中,珍貴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