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笑塵從每日一演的情景劇中被解脫了出來,因為,有人家失竊了。
笑塵拉著李冰,跟著張敞匆匆趕到長安縣衙,驚訝地看見了昨天那個醉漢,再一看旁邊還有一個人,也見過,蕭執遠好像稱他叫文啟。不過昨天笑塵發威時,這倆一醉一暈,因此反而不認識笑塵。
長安令胡農,縣丞顧前正在問話,還有書記文吏在一邊記錄。
胡農指著醉漢問:“何不倒,本官記得你好像昨晚才來過,怎麼,銀子沒罰夠,還是板子沒挨夠?”笑塵聽這名字便是一樂,喝不倒?這名字起得不負責,昨天都倒成那樣了。
原來昨日何不倒被品月軒的打手綁來衙門後,被衙役用水給潑醒,方才知道他闖了大禍,何不倒原是一賣豬肉的,人平時挺老實,生意也算本分,今年三十五了還沒娶妻,有些著急,聽說宮裏遣出了一批宮女,他便拿出了自己的積蓄,交給一個媒婆,讓給幫忙下個聘禮,沒多久他便吹吹打打地娶了個回來。可沒想到何不倒拜完堂,和兄弟們小飲幾杯後再回新房一看,新娘子沒了。何不倒一下子懵了,招呼著兄弟們幫忙找,可……蓋頭都沒掀過,連新娘子長啥樣都不知道,上哪裏找去啊……回頭找到媒婆,媒婆態度倒也好,可宮裏這次一下子遣了40來個宮女出來,媒婆年歲已高,哪裏一個個的長相都記得那麼清楚?何不倒心裏那個堵啊,兄弟幾個拉了他去品月軒澆愁,不料何不倒酒醉之後性情大變,便出了昨天那事兒。胡縣令和林無雙見其也是個可憐人,而被其唐突的那位粉衫佳人卻不知為何心情十分愉快,也不予追究,於是胡縣令便罰其賠償砸壞的桌椅餐具,杖責二十完事,當然這杖責也沒有用力打。
此刻何不倒哭喪著臉說:“大人,俺也不願意再來啊,但是,但是俺一回到家,便,便,哇……”這莽漢,哭起來如打雷一般,直震得人耳膜脹痛。胡縣令和顧縣丞好說歹說,他才止了哭繼續說道:“俺回到家中倒頭便睡,也沒覺得有啥不對的,今天醒來要去市集,才發現俺平時放錢的那個抽屜鎖給開了,裏麵什麼都沒了,俺所有的積蓄都在裏麵啊”說罷又哭了起來。
胡縣令和顧縣丞眼見著何不倒一時半會兒止不了哭,隻得轉頭問那青年:“你是何人,為何來此?”
那位青年答:“草民田文啟,家父乃東市字畫店掌櫃,昨夜這位何兄酒醉之時,正值草民與幾位朋友在鑒賞一幅丹青。該丹青乃是蕭大鴻臚府上蕭執遠公子所持之物,當時事發突然,眾人一驚之下,未及留意這幅畫卷,待得事後再尋,便已不見蹤影。這位何兄所開肉鋪同在東市,因此草民知道其住處,今日一早便登門拜訪,想詢問一下這位何兄是否見過畫卷,正逢何兄從家中奔出,曰其家中失竊,需要報官,草民便一同跟來了。”
胡農問何不倒:“可有此事。”
何不倒稍止了止哭,點了點頭。
胡農接著問:“那田公子所述的那副畫,你可有見到?”
何不倒茫然地搖搖頭。田文啟倒也沒有太失望,像是早便知道畫在何不倒處的可能性不大。
在一邊聽了許久的張敞突然發話了:“胡縣令,顧縣丞,我看,是否應該先派人前往何不倒住處勘查一番,看有無線索留下,再詢問周圍住戶是否聽到過一些動靜,見過一些可疑之人?”
顧前點了點頭:“張大人言之有理,下官這就親自前往……”
“顧前,你又不顧後了,今天你不是要去督察護城橋整修麼?出了案子自然要查,但修橋也不是小事啊。”胡農搖頭道。
“是是,言之有理,言之有理。下官這便走了。”顧前說罷居然招呼也不打,自顧自走了出去。走得兩三步,卻又突地慌慌張張折回,說:“張大人可有什麼別的吩咐?”
笑塵覺得甚是好玩,縣丞好歹也是個半大不小的官兒,怎麼是如此吊兒郎當一人?不過,父親的官兒還大,好像也沒好到哪裏去。反觀這個胡縣令,胖胖的,一臉祥和,倒還比較有父母官的樣子。
張敞自顧忍著笑,說:“顧縣丞盡管忙去吧。”顧前這才又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張敞接著說:“胡縣令,這位是小犬手下的親兵李冰,此番隨我前來,便是協助辦案的,胡縣令若是信得過,可以把勘查之事交由他處理。”
李冰忙上前一絲不苟地行禮。笑塵聽得心裏挺開心,我沒有官職,爹爹不能直接推薦我,但交給李冰不就是交給自己麼?再一看張敞,不像是要一同跟去的樣子,笑塵又是一興奮,哥哥早就自己一個人接過任務了,可是爹爹總覺得自己還小,每次跟前跟後的,這次難道是我一個人幹?那我可要好好表現,不能輸給了哥哥。
胡縣令自然說好,那邊李冰已經領了命走了,笑塵也一臉樂嗬嗬地跟在了後麵,走路都帶著點蹦兒。張敞不由低聲提醒:“別忘了形(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