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河東霍徽史府上擒獲刺客一名,該刺客被擒後,大聲嗬斥霍徽史,稱其所圖謀之事皇上早就知道,必不成功。霍徽史驚怒之下攜故侍郎鄭尚時以霍字大旗揭竿而起,集兵萬餘,由東北往西南,向長安挺進。
霍軍在河東郡內一路暢通,經河南渡黃河,河麵冰凍,霍軍緩步踏冰過河,行至河麵中央,冰裂,約兩千人墜水,少有生還。
行至崤山,突遇山石滑坡而落,千人埋石下,數百人被砸傷,路堵不可通行。
向南改道至熊耳山,林木無端起火,火勢洶湧,家監回倫與八百人躲避不及,葬身火海。
未近長安,霍軍未經一戰,卻已折四千餘人,傷千餘,萬餘軍隊隻剩了一半。
霍軍屢遇天災,軍中有謠言起,傳此次起兵天理難容,因此遭了天遣。一時軍心動蕩,有些士兵伺機逃走。霍信怒斬逃兵,士兵一時震懾,無人再逃,卻怨聲四起。
營帳中,霍徽史愁顏不展。
“爹爹休要氣餒,雖天時不利,可我們還有五千人,西邊羌人這兩日便要起兵,漢軍大隊人馬必往西而去。我等視死如歸,五千人,未必就衝不進長安。”霍信也是一臉倦容,連日來頻生事端,霍信也有些疲乏了。
“但願如此,信兒放心,我不懼死,隻懼身死而事未捷,難於九泉之下麵見伯父啊。”
元康四年,元月,霍軍抵槐裏,迎麵遇上的卻是中郎將楊惲率領的南軍兩萬人。
“不可能,不可能的。羌人不是早發兵了麼,漢軍要去抵羌,怎麼還能撥出這麼多人來?”霍徽史知大勢盡去,目眥欲裂,幾近崩塌。
“因為羌人根本就沒有起兵。”不知從何處傳來若有若無之聲。
“什麼叫沒有起兵,我明明得到消息了,明休,你給我出來!”霍徽史掀桌翻椅,卻哪裏有明休的影子。
“霍大人就是吃了這死腦筋的虧啊,羌人沒有起兵,那你得到的消息當然是假的。”明休突然出現在霍徽史身後。
“假的,怎麼可能是假的?”霍徽史漸漸明白過來,咬牙切齒道:“是你!”
“霍大人這回倒是反應得快。”
“你!”霍徽史一時氣結。
“霍大人莫要怪我,羌人本來確實要發兵的,隻因他們有個小小要求一時沒得到滿足,中途變了卦,你要怪,便去怪那羌人吧。”
“是麼?”霍徽史冷冷地說,“怕是這羌人變卦一事,也是斷圯壇的安排吧。怕是從明執司頭一回來我府上,便都是安排吧?什麼漁翁得利,都是爾等欺人之語吧。”
“不盡然,我壇是漁翁,而霍大人卻不是那鷸蚌啊。霍大人真的想知道麼?知道得太多可不一定是好事。”明休散發遮麵,霍徽史卻還是感覺到了明休神色中陰冷得不似人間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