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藍苦惱地說,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帶給我很大的困擾。
藍,我一定要。我愛這個孩子。
如果你一定要,我將會離開你。
恩藍,可這兩者並不衝突。
荷清,你太有野心。我對你那麼多的愛,難道就隻能算得上一個巨大的野心嗎。
別說了,我會馬上過去處理這件事。
在虛無的愛中來回煎熬,受盡折磨。恩藍果真迅速來到。她從貓眼中看見恩藍。他依舊英俊而銳利,雖然人已經步入中年。她用手抱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她自己一個人在北京,父母也早已離世。她一個人無牽無掛,沒有很可靠的朋友。除了肚子裏的孩子是她的親人,誰還是她的親人呢。
荷清隔著一扇門,對恩藍說,恩藍,你回去吧。我不許你傷害這個孩子。她不讓他進門。她害怕他。
恩藍笑了,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嗎,荷清。
她無可抑製地顫抖起來,卻大聲說,恩藍,你走,你以為自己有多高尚。你以為你能控製住我嗎。混蛋。
門那邊遲遲無人應答。荷清小心地開門,空蕩蕩的走廊裏回旋涼涼的風,刺得她心中一凜。眼淚奪眶而出。她知道,自己永遠地失去恩藍了。
其實她心中清楚,恩藍離開隻不過是早晚的事。所以她總要為自己留條後路。
好在,好在她還有孩子。好在她平日節儉,存有積蓄,可以供養起她和她的孩子。她開始安安靜靜地養胎。隻是心裏的某個地隱隱作痛。尤其是陽光明媚的下午,房間裏有玫瑰花的清香。她在小花園裏曬太陽,看開得極好的康定木蘭。時間流逝,她覺得她與恩藍還沒有真正結束。最起碼,她想,最起碼要等到這個孩子生下來。
產前兩個月,她自己挺著個大肚子住院。同病房的準媽媽親人朋友來往不斷,她自己一個人,無人看望,冷冷清清。
冬日的天空像水晶一樣清澈透亮。略帶蒼白的藍。荷清肚子突然陣痛。荷清早有預感,叫來護士,預計生產。
一切順利,因為好的照料與調理,荷清並未吃多大褲頭。孩子也一切正常,且是個男孩。荷清喜極而泣。年輕的護士也心疼這個獨自倔強的女子,抱來孩子問荷清,孩子叫什麼名字。
荷清滿眼皆是觸目驚心的藍。她與恩藍相遇的那天,頭頂上一片湛藍的天空,美得令人心痛。她笑了,說,荷湛。他單名一個湛字,跟我的姓。
當阿湛睜開眼睛,一雙湛藍的眼睛像極了恩藍。荷清幾乎要落淚。
最後一次,這絕對是最後一次。荷清撥打恩藍的電話,電話接通。
荷清?
對,恩藍,是我。孩子出生了,是個男孩。跟你一樣,有一雙湛藍的眼睛。
你為什麼總是給我製造麻煩。
不會了,恩藍。再也不會了。荷清大聲地打斷恩藍,對他說,我會帶著孩子離開你。放心吧,我們不會影響你的聲譽。你是個懦夫。荷清冷笑。
電話掛斷。荷清把手機卡拔出來,扔進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