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問這種問題,那得她自己喜歡才好啊!”小陳很莫名其妙。
“哎,可惜啊,她喜歡的卻不能給她幸福。”小於搖頭。
“咦,為什麼?”
“哪裏來那麼多為什麼?”抬眼狠狠一瞪,“還不快去幹活!”
“哦,好凶哦!”小陳抱著手臂,恐怖地看著小於。
“她們又在開你玩笑了!”張秦歌無奈笑笑,將外麵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隨便啦,我不介意。”林晚風抬頭看他一眼,一笑置之,將明天要用的資料收齊遞到他麵前,“我今天要提早一點回家哦,可別又說我偷懶!我把這期的稿子提早交給你了。”
“怎麼,你有什麼急事嗎?”張秦歌接過資料,隨意地翻著,不甚在意地問著。在大學裏他是長晚風三屆的學長,關係本來就好,一起工作這麼多年,感情比起她那所謂的老公著實要深重地多了。
“今天超市有促銷啦,我的趁早下手,嘿嘿!”林晚風一點也不避諱在上司麵前給出這樣無語的理由,俏皮地一笑,誰讓人家是她師兄呢,他不罩她誰罩她啊?
“別搞得跟個中年婦女一樣好不好,你才二十九?”張秦歌皺著俊挺的濃眉,看著眼前這張陪伴了他這麼多年依然不覺得厭煩的臉,“怎麼?展益封連飯錢都舍不得給你,讓你這樣整天去超市和別人搶便宜?”
“師兄,你說話注意一點,不然我和你翻臉哦!”林晚風瞪著晶亮的眼睛,皺著柳眉不滿地抗議。
嗬!張秦歌諷刺地一笑,總是這樣,她代人極好,單純又溫柔,熱心且細膩,無論走到哪裏,男女老少沒有不喜歡的,也從來都是和顏悅色的,可是每每隻要誰在她麵前說一句展益封的不是,她就立刻翻臉。
“好啦,不說就不說,這麼小氣幹什麼,護他護得像塊寶,對我就像一棵草,你愛惜我一點,我也是很有行情的!”他不滿地嚷嚷著,氣不打一處來。
“我怎麼不愛惜你了?每天吃到你肚子裏的都是什麼啊?”她不服氣地向前傾,伸手隔著辦公桌揉亂他一頭削薄至肩膀的頭發,“快去剪頭發啦,長的跟個鬼似的。”
“拜托,有沒有你這麼審美的,這叫藝術感你知不知道,你不覺得很配我的氣質嗎?”他緊張兮兮地撥弄頭發,對著透明的玻璃書櫥將頭發弄回整齊。
“去你的藝術感,我還以為你沒錢理發呢!”她一點也不給麵子地噓他。
“臭丫頭,全世界隻有你一點都看不到我的好,人家女孩子可是high我high的要命。”他不服氣地為自己辯解。
“哼,那你就快快認真點給我找個嫂子啦!”她盼望他幸福盼望好久了。
“沒看到你過得好之前,我哪能安得下心呢!”他似真非真地低語著,然後抬起頭,痞痞地笑著,“丫頭,明天帶啥給我吃啊?”
“吃吃吃,就知道吃,幹脆娶個廚師回家好了,明天給你帶紅燒肉啦!”整天嚷著吃,她耳朵都快長繭了。
“這還差不多,果然為兄的沒有白疼你!”
她吐吐舌頭,俏皮地再次上前搞亂他的頭發,“我走了,不男不女的!”
“林、晚、風!”張秦歌忍無可忍地大叫,他最火大的事情就是別人弄他的發型了,還說他不男不女。
她笑嘻嘻地溜之大吉,輕輕將門關上,那甜美的笑顏在轉身後瞬間消失殆盡,剩下的隻有濃濃的苦澀。隨即,她又自嘲地搖搖頭,有什麼好難過的,她早就下定決心了不是嗎?
不想再過那種一直圍繞他轉的生活了,她要作回以前自由自在的林晚風!
大雨狂嘯地宣泄著,始終沒有停下來的趨勢,周圍的景色被巨大的雨幕隔開,變得混沌而模糊。車子順利地開進小區,平靜地熄火,展益封輕鬆地抱起一大箱文件走進三個多月不曾光顧的家。所謂的家,當然包括丈夫,妻子還有孩子。
是的,二十五歲結婚,至今已有7年,能不有孩子嗎?可是對於被公認為工作狂的他來說,這個本該熟悉卻陌生的家,卻顯得那麼單薄而冷清。
這麼多年來,他堅持一個人住,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工作,忙不完的應酬,他不得不習慣於那種紮根在文件堆中高效率的工作生活,而這個“家”,真當是有家不能回的“家”。他想起那個備受自己冷落的妻子,心裏像打破了五味瓶,說不清的滋味。
展益封掏出鑰匙,不甚熟練地開門,將箱子隨意地扔在沙發上,他有些僵硬,小心翼翼地往臥室走去。距離上一次來這裏已有三個月了,他研究著,那張完美的結婚照幸福地懸掛於牆上,嬌美動人的妻子,高大穩重的丈夫,溫馨甜美的擁吻,當初羨煞了多少旁人,可是此刻它卻像一麵讓人無法逃避的鏡子正嘲笑著他們不為人知的生活落差。
展益封多少還是有些愧疚的,他都快不記得自己的妻子原來是長這個樣子的!他們這對用了七年時間彼此逃避的夫妻,該怎麼麵對彼此,重新開始?
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麼了,疲於工作,那種偶爾漫上心頭的空虛感愈發頻繁,莫名其妙地想些平時根本不會去留意的生活瑣事。
他似乎真的虧欠了自己的妻子很多東西,他的家人,他的朋友,每個人都在為她抱屈,卻從來不見她真的來找他埋怨過什麼。他知道自己有比工作更重要的事情必須要去做,拖了這麼多年,是該給她一個解釋了。
自嘲地笑了笑,甩開腦子裏不該有的多餘思想,展益封疲憊地扯開領帶,脫掉上衣,正準備先好好地睡上一覺,大門突然“砰”地一聲巨響,狠狠地被撞開。他維持著拉開皮帶的動作,隻來得及轉頭,牆上的女人頓時便鮮活地跳進了視線中,她的臉頰微微酡紅,雙眸熠熠生輝,呼吸略微的急促,仿佛正輕輕地宣告著主人此刻無比的憤怒。
“簡直是欺人太甚,不給我道歉就算了,還敢嘲笑我,臭女人,簡直無恥透頂,無恥,無恥,無恥!”林晚風一邊憤憤不平地咒罵,一邊動作流暢地將身前一大片髒漬的套衫往脖子上一提,輕鬆地脫了下來,“盡管得意吧,我看你還能囂張到哪天?總有一天我要將你踩在腳底下,狠狠地嘲笑你!”
她碎碎念地詛咒著,狠狠地將衣服摔在地上,仿佛還不解恨似的,順帶踩上了兩腳,然後彎身咬牙切齒地扯掉絲襪,正準備脫裙子,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房間的燈光亮堂堂的。
她反射性地抬起頭,看到自己英俊神明的老公正迷茫而愕然地站在五步之外,看著她大演脫衣秀。
這個場麵太有紀念性,以至於多年後兩人回想起來,都暗笑不已。他的手扯著皮帶,她的手按著裙子,兩人“遙遙”相望,同時在思考著一個問題,到底是把衣服穿回來呢,還是要佯裝不在意地繼續脫呢?畢竟她是他的妻子,他是她的丈夫,這樣的場麵應該見怪不怪才對,可是事實上……
天啊……這……這是什麼情況,她是眼睛脫窗了還是腦子進漿糊了,這麼大個人站在她麵前,自己竟然現在才發現。林晚風傻傻得愣在原地,看著眼前挺拔的身影。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她很沒勇氣地自我催眠著,直到那一聲低啞的嗓音打破了她的幻想。
“晚風?”展益封不自然地輕咳一聲,低頭迅速斂去臉上想笑又不敢笑的怪異表情,然後調整了一下臉部肌肉,不確定地喚了一聲。瞧他有多麼失職,連回趟家也讓老婆嚇得魂不附體。他們有半年多沒見了,上一次回來剛好碰上她出差,他一個人住得沒趣,第二天便匆匆回去了。
“哦!嗬嗬……咳……你怎麼在這裏?”林晚風尷尬地抓緊裙子,看著自己的丈夫,臉上的紅潮比方才更甚,僵硬的身子站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她似乎太努定,自己的丈夫是個長年不歸家的男人,所以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時侯會在家裏看到半年多沒見的人。
“我不可以在這嗎?”展益封莞爾地挑起眉,比起妻子的局促,他倒顯得自然多了,往床上一坐,開始不客氣地來回打量她,順帶將她的害羞也收盡眼底,吃自己老婆的豆腐不犯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