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林晚風驚訝地連忙擺手,深怕他誤會,可是一抬手,拖到一半的裙子便直直得滑到了膝蓋,她隻能連忙彎身,將下滑的裙子拉回腰上,十足狼狽的模樣,“我……我……”
“不用‘我’了。”他輕輕一抬手,打斷她的局促,伸手勾起自己的外套,起身披到她的身上,“我了解你要表達的意思,快點先去把自己弄幹淨吧。”
指指她同樣濕透的髒裙子,然後扳過她的身子將她推向浴室。
“不是啊,你真的知道我要表達的意思嗎?”她不確定地回頭詢問,他們兩個哪有這樣的心有靈犀啊?她很有自知之明的。
“當然了。”展益封看起來很認真,墨般純黑的眼睛誠懇地看著她靈動的雙眸,“你想說,你非常歡迎我回家,是不是?”他處事冷淡可不代表他不會體貼,而且對象還是自己的老婆。
“對對對!”林晚風安心地露出孩子氣的開懷笑容,覺得心裏又甜又澀。為什麼盼望了那麼久他都沒有出現,現在她好不容易決定要放棄了,他卻又出現在眼前呢?
她一麵歡欣雀躍著,一麵又沮喪著矛盾著,直到愚鈍地撞上了衛生間的門,“砰”的好大一聲。
“啊!好痛好痛!”她反射性地慘叫了幾聲,突然想起房間裏還有人,於是又咬著牙把苦叫吞回肚子裏。
“要不要緊?很痛嗎?”展益封臉上好不容易收斂的笑意控製不住地又襲上嘴角,好在她低著頭沒有發現。她的笨拙更顯她的可愛之處,尤其是他這種見慣了商場爾虞我詐的人,他再一次下定決心忍住笑,上前欲查看她的狀況。
“沒事沒事,你不要過來,千萬不要過來!”林晚風驚慌地大叫,疼痛是小,麵子是大,尤其是自己現在這個拙樣。哦……這次真的是丟臉丟在家了!一手捂著鼻子,一手轉動門把,快速閃進浴室,清脆的話語中還有藏也藏不住的濃濃鼻音,“我很快就好,很快就好,你先等等我哦!”
“嗯,慢慢來,千萬不要著急,我很有空的!”他非常有紳士風度地說道,想減輕一下她的羞窘,結果卻讓她更加想咬舌自盡。
林晚風仔細地將門上鎖,抱著頭後悔不已,要命的,她為什麼每次見到他都會那麼笨拙。
“你是豬頭啦,走個路都要撞到門。”她鄙視地指著鏡子裏的自己,不給麵子的自罵著。
客廳裏,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對坐著。
男人身著深藍色的睡袍,深幽的黑眸此刻銳利盡掩,鋒芒盡收,完全是一個居家男人的形象。此刻他深夜似的黑眸底處還留有淺淺的笑意,慢慢地掃過女人清麗的臉,慢慢地又喝了口暖茶才輕輕地開口:“今天出什麼狀況了?”
“呃,其實也沒什麼啦!今天雨下太大,我隻是剛巧下班回家的時候很不幸在樓下被一個很可惡的女人她很騷包的車子濺了一身很惡心的水,然後和她很無聊地吵了兩句,就這樣而已。”林晚風仿佛還沒有解氣,仍然緊緊地捏著浴袍的下擺,嘟著嘴滿臉鬱悶地解釋著。
“哦,這樣!”他可有可無地應了聲,反應冷淡,可是心裏卻沒有這般平靜,她臉頰紅紅的生氣模樣是很可愛,可是她不太優美的措詞更加讓人捧腹。
奇怪了,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妻子這樣的一麵了!她似乎有些不一樣了!哪裏不一樣,卻又說不出個具體。
將茶杯放回茶幾上,展益封灼熱的視線膠著在她臉上:“鼻子還好吧?”
“還好還好!”晚風忙不迭地點點頭,反射性地捂住鼻子。
“工作還應付的過來吧?”他也不為難,換個話題繼續閑話家常地關心著。
“嗯,挺好的。”就算不好你也幫不上忙啊!
“孩子呢?”他其實是想問女兒現在多大了,可是他不敢問,這樣不是自打嘴巴嗎,自己孩子多大都不知道,他確實是太沒良心了。
“在爸媽那裏,明天周末我就去接她回來。”哦,總算他還記得桐桐,桐桐一定很高興。
兩人一直維持著簡短的一問一答的奇怪模式,心裏很多想法卻都選擇不說出口。沒有溫情,沒有蜜意,沒有熟稔,沒有默契。總之,他們怎麼看都不像一對正常的夫妻!
展益封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實在不知道要怎麼打破這僵局,隻能讓沉默在房間裏無限的延伸開來。
終於,在看到她好不容易恢複白皙的臉頰漸漸地染上了些微溫暖的紅暈,他才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嘴角。
而那張深藏內斂的臉龐在出現了一些情緒化的變化之後,竟奇跡般的讓他身上攝人的壓迫感消失殆盡,晚風偷偷地在心裏呼了一口氣,她害怕從他身上輻射過來的壓力。
玩弄著衣擺,聽到他低沉的迷離嗓音在耳邊響起:“接下來可以說我的事了嗎?”
“你說啊,我聽著呢!”她正襟危坐,看到他淡然的表情不禁心裏怦怦跳著,這麼久沒見,他似乎沒什麼改變,果然像別人說的一樣,怎麼看都很有味道!什麼都不用做就那麼靜靜坐在那裏也讓人很著迷!
“我的公司最近出了點事,你應該聽說了吧!”他輕描淡寫地帶過,想起期間的所花的心血和努力都付之東流,深濃的眉宇緊緊地皺起來,看起來很憔悴很疲憊。
“嗯!”林晚風如實地點點頭,秀眉也不自覺地跟著皺起,這麼大的新聞,她這個記者怎麼會不知道呢?“很嚴重嗎?”
他看起來好累,讓她好想伸手撫平他眉宇間的愁緒,可是她忍住了。她沒有忘記,他們之間沒有熟稔地可以做這些事情。
“是的。”展益封維持著嚴肅的表情,企圖營造出一種落魄的形象。
“是嗎?那然後呢?”消息還沒有證實,而且她一直自覺地回避和他有關的新聞,所以對他公司的事情並不十分了解。她還以為對他來說沒有什麼問題是能夠難倒他的,她也一直那麼相信著。
“然後?”他愕然地看著她,然後什麼啊?“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比如……安慰他,或者罵他,或者想和他離婚之類的。
呃,自己是不是想象力有些豐富了,竟然有這麼多惡俗的想法,展益封自我反省著。
“有啊……有……就是我想問你……你晚上想吃什麼?”林晚風尷尬地嗯嗯啊啊了好一陣子,才終於鼓足勇氣開口詢問。他在家裏用餐的次數用兩隻手指頭都數的過來,所以根本不可能太了解他的飲食喜好。他會不會覺得她很不賢惠?
展益封深吸一口氣,習慣性地眯起眼睛審視她,實在不能確定她是不是真的聽懂他的用意,他可不敢自作多情地認為他們的感情情比金堅。
“晚風,你還沒聽明白嗎?我現在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現在到處都在議論我,或許不久後我就要破產了,你要考慮清楚,你還想跟著我嗎?”為了達到目的,適當的誇張是可以被原諒的,他如是的想著,精明地盤算著自己的計劃。
“你這是什麼意思?”她驚恐地注視他,沒有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說這種話,“你想要趕我走?還是想要和我離婚?”
“不,決定權在你,我尊重你!隻是我不能提供你像以前那樣的生活了。”她會害怕沒有物質享受的生活嗎?她會因為這樣而放棄他嗎?雖然他知道自己的妻子百分之九十九不是這樣的人,但是他還是想要試一試。
給他一些勇氣,他才有動力和她繼續走下去。
“在你心裏,我就是這樣子的人嗎?”林晚風靜靜地望著他,心痛卻流不出眼淚,她不明白,這個時侯自己為什麼會有想放聲大笑的衝動。他終於說了嗎,終於忍受不了她了嗎,她才剛剛決定要重新做回自己,這會兒又被他隨隨便便的一句話惹得身心俱裂。
“你的承諾就這麼單薄,經不起考驗嗎?”
他們之間的距離一直沒有縮短過,傷痕卻不斷再擴大,危危可芨的婚姻像尊華麗的琉璃城堡,看似美幻,其實一碰就碎。若不是彼此小心翼翼著,恐怕它早就坍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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