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她想要的
不對勁，真的很不對勁！
林晚風一邊摘著豆芽，一邊狐疑地回頭看了一眼客廳，他還是一動不動地坐在客廳裏看電視，可是為什麼她感覺自己無論做什麼，那銳利的眼神都如影隨形。
“你還好吧？”低沉的嗓音自門口傳來，展益封輕步走進廚房，站在身後看她著白色襯衫的窈窕背影。
“嗯，快了！”晚風心一跳，連忙穩住聲音，“你餓了嗎？”
“還沒有，”他輕笑著搖頭，聲音低沉又平穩，“我幫你吧！”說著抬手準備幫她摘豆芽。
“不用了，這些小事，我馬上就好了，你別弄髒了手。”她反應敏捷地將裝著豆芽的籃子移到另一邊。
展益封側過頭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好！那有什麼‘大事’，我可以幫忙的？”他的話中不無諷刺之意，舉凡他要動手幫她幹點家務，她總是以同樣的借口搪塞他，讓他又無力又惱火。
“嗯，你隻要負責吃就好了，隻要你說好吃我就很開心了……不然，不然等下你……幫我洗碗好了！”她實在不想讓他辛苦，可是看到他越來越陰沉的臉色，隻得馬上改口。
這家夥是犯賤還是勞碌命啊，工作那麼拚命不說，幹嘛好好的回家也和她搶家務做。
“晚風，不要再把我拒之門外了。”他皺著眉頭，語氣中除了無力還有哀求。他孤寂的表情讓她的心狠狠一抽，愣愣地被他拉進懷裏，這雙寬闊的港灣是她熟悉的，卻是第一次感覺那麼溫暖。
“我沒有。”她心虛地否認，倔強地克製住自己聽起來像是哽咽的聲音，明明下定決心要放棄了，為什麼因為他的一句話語就軟弱了呢？
可是，她的心呢，她的自尊呢？為了他，任何的噓聲和誤解她都可以置之不理，為了他，她安安靜靜，本分地做一個妻子該做的，為了他，那些冷落和置之不理她都釋懷了，現在又為什麼要來將她牢牢補好的心牆瞬間推倒呢？
“我……我還要做飯，你先出去吧。”她突然驚醒，猛地推開他，轉過身打開水龍頭，佯裝忙碌拚命地洗著東西。
為什麼？為什麼在快要看到她的心時，又突然退縮。展益封抿緊唇，看著她忙碌的背影，擰緊的眉宇久久沒有鬆開，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夜半，安靜的臥室中，兩米寬的大床上兩人各占一邊。
熟睡間，展益封模模糊糊地聽到細微呻吟聲，他皺了皺眉頭，翻了個身，摸索著扭開台燈，看到臉色蒼白，冷汗直流的妻子，頓時睡意全無。
“怎麼了？”他驚嚇住，連忙抱起她，低頭看到她用手按住的部位，“胃痛嗎？”
她咬緊牙，用力地點點頭。
“我帶你去醫院。”看到她痛苦得說不出話的模樣，他冷著臉動作迅速地扶起她。
“不……不要，我有藥，前幾天醫生剛剛開給我的。”她虛弱地掙脫他，指著梳妝台上的小瓶子。
他沉默著，動作利落地翻身下床，很快端來一杯水和瓶子回來。
“給我。”她靠在床頭，想取過瓶子，卻被他避過，待仔細地看過說明書之後，他才倒出兩顆，喂到她嘴邊。
從頭到尾，他的臉色都陰沉的嚇人，耐心地看著她吃完藥，看著她蒼白似鬼的臉色，還有額頭上布著的細細汗珠，終於忍不住冷聲斥責著：“生病過久了？”
她轉過身本不想理他，可是後背被他灼熱的視線燒得直冒火，無奈又轉回身看著他：“不知道，隻是偶爾會痛一下，平常都是沒事的。”
“不知道？偶爾？”她連自己什麼時候生病都不知道？“偶爾才會痛一下所以就這麼忍著，吃點藥痛痛就過去了是吧？”
“真的沒什麼事的，我有定期做體檢，而且醫生也有開藥給我吃不是嗎，注意一下就好了。”疼痛微減，她虛弱地笑著拉他，“好了，我沒事了，你不要擔心啦，誰沒有個小病小痛的？快睡吧，都兩點多了。”
“小病不治會變成大病的。”他不可能這麼簡單就放過她，“周末我帶你再去檢查一次。”他伸手將她攬進懷裏，耐心地替她揉著疼痛的部位。
晚風嘟著嘴，默許著沒有應話，安靜地躺在他懷中，不知怎的，心裏突然覺得好溫暖！她明明還在生他的氣，兩人之間明明還有很多的問題沒有解決，可是在這個她早已習以為常的痛苦夜晚，他給予了她最期盼最溫暖的東西。
帶著笑意，忍不住襲來的濃濃睡意，終於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她從來沒有將他拒之門外，他到底知不知道啊！
早晨六點，天還是蒙蒙亮，林晚風按掉吵人的鬧鍾，一翻身發現身邊的人早已不見，位置也已經冰冰涼了。
奇怪，他去哪了？她依依不舍地離開溫暖的被窩，打開房門，看著空空如也的房子，一時不知道怎麼解釋心裏湧起的那種不安全感。
這時，手機傳來訊息，她茫然又被動地轉身回到臥室，拿起放在床頭的手機打開，看到訊息的內容不自覺地露出安心的笑容：公司有事，晚上回家，早飯在微波爐熱著。
她靜靜地拿出溫在微波爐裏的粥，一邊喝著一邊對著手機傻笑，他說他晚上要回家！
一整天她都在一種期待的心情中度過，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渴望過回家。
一下班打完卡，林晚風便馬不停蹄地跑向公交。她今天要去超市買很多菜，然後做給他吃。嗬嗬！
“小風。”一聲清朗的男聲打破她的思緒。
林晚風循聲望去，看到站在不遠處看著她的高大身影，忍不住笑開：“師兄，你怎麼還沒走？”
他沒有回應，逕自笑著招招手：“上車吧，我送你！”說完，習慣性地去接過她手中的東西。
可是這次她閃過了，張秦歌訝異地抬頭，對著她一張又笑又皺眉的臉：“今天不行啦，我要去超市買菜！”
“超市難道天天促銷嗎？”他挑著眉頭，看她最近跑得那麼勤。
她俏皮地吐吐舌頭：“不好意思啊，最近糧食消耗特別快，好久沒有給你帶吃的了，你想吃什麼，我明天給你做。”
“哼，算你還有良心，沒有忘記我。”他冷哼著，有些強硬地接過她手中的包和袋子，“還是送你吧，就送到超市。現在高峰期，坐公交車多擠啊。”他說著，早已將她的東西放進了副駕駛座。
“嘿嘿，還是師兄對我好啊！”她也不客氣，熟練地坐上車。
張秦歌抿著嘴微微笑著，看起來仍然是那個挺拔俊朗的張秦歌，可以迷倒幾票女同事沒有問題，隻是那笑容僵硬著，沒有到達眼底，而一心想要回家的晚風頭一次忽略了他的心情。
果然嗬……
“小風，他回來了你很高興嗎？”紅綠燈的當口，張秦歌注視著眼前穿梭的行人，輕聲問道。
“嗯！”她暖暖地笑著，點頭。
“即使他有可能再一次冷落你，對你置之不理，你也不放棄？”他不死心地再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