軸承廠設備陳舊產品滯銷，外債不算，光欠工人工資就好幾千萬，是通江市的“老大難”。？廠長換了無數，企業也沒有起色，越沒有起色市裏越頻頻換“將”，換來換去工人們煩了：“來呆幾個月拍拍屁股就走，板凳還沒坐熱，廠裏的情況一點兒不熟悉，能管好廠子才怪？”工人們對新廠長嗤之以鼻，誰愛來誰來，我****的活。你召開的會議我不參加，你說的話我不工人們擺出了條件，要想叫我們圍著你的指揮棒轉，除非把欠我們的工資給發了！
廠長被工人“晾”了起來。領導們平時看的都是笑臉，哪受過這個？恨不得馬上就離開這窮廠子。走了，就得來新的，換“將”的頻率更快了。不到一年，工人們用冷麵孔迎來送走六個廠長。
軸承廠門口有個“利民浴池”，條件雖然差點，卻隻收兩塊錢，工人們就都去那裏洗澡。？星期六下午，磨工車間的艾朝陽有事來晚了，等他泡透從池子裏出來，工友們都洗完走了。艾朝陽一撒目，隻有一個白白胖胖的中年人眯著眼，躺在池子裏泡呢！艾朝陽細一打量，這個人沒見過。管他呢，就和他“搭夥”！
“利民浴池”沒有搓澡工，都是倆人“搭夥”互相搓。艾朝陽捅了胖子一把，“來，老哥，搭個夥！”胖子愣了：“搭……搭什麼夥？”“就是驢啃癢癢一替一口，你給我搓我給你搓唄！”胖子恍然大悟：“嗷，是這樣，好，咱們就來個驢啃癢癢……不過，我可是大姑娘上轎第一回呀，勁大勁小你可得擔待……”
軸承廠又來了個姓邢的新廠長，還是邱副市長送來的。汽車還沒開進軸承廠，邱副市長就覺得不對頭，幾？千名工人頂著雨，舉著橫幅，站在廠門口，喊著“歡迎，歡迎，熱烈歡迎”的口號。主管工業的邱副市長已經第13次來送新廠長，也看了13次冷麵孔。他被眼前的場麵鬧糊塗了。邱副市長問迎上來的廠辦金主任，用什麼辦法激發了工人的熱情
“他們說，邢廠長能到“利民浴池”洗澡，在工人麵前露“真身”，就是他沒把工人當外人，當成了兄弟當成了朋友。他辦事一準不藏著掖著，保證坦坦蕩蕩！以前的那十幾個廠長，你就是用槍逼著讓他們和工人們一個池子洗澡，他們也不會答應！再說了，對麵就是“碧海洗浴中心”，邢廠長不去那高消費的地方，甘願花兩塊錢泡澡堂子，就說明他兜裏的錢不多，這年頭當領導的沒錢，一準是清官……”
事後，邱副市長問邢廠長，他去了十幾趟，也沒琢磨出個改善“老帥”和“小卒”關係的辦法，他是咋想出這麼個高招兒“刁買人心”的？邢廠長笑了，說：“哪是啊，那天喝酒喝出了一身臭汗，本想去“碧海”洗洗，哪曾想“碧海”停業裝修，隻得去了“利民浴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