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娘試探道:“呦,這位小哥看著麵生,看來是外地人吧?”
“嗯。”
極其簡潔,卻也極其冷漠。
來這裏的人都是為了尋歡作樂的,要是進了窯子還要裝清高,便是做了婊子又要立牌坊了。
柳三娘對這種人最是不屑,冷嘲熱諷道:“孔廟就在東麵兩條街外,小哥若是要掉書袋,做君子,不妨去那裏快活吧。”
“我是來喝花酒的。”
依然冷漠,冷漠之中,帶著淡淡的殺氣。
柳三娘身子一扭,手在胸前一叉,右邊嘴角誇張地翹起,依舊不屑地問道:“哦?那不知小哥喜歡什麼類型的,或者有什麼想點的姑娘嗎?”
“柳楓橋。”
柳三娘登時眉頭一鎖,歡樂場的氣氛瞬間一變,柳三娘眨眼的功夫,那青年已然出招。
眼看傘麵就要掃到柳三娘風韻猶存的麵龐,忽有一刀一劍齊出,擋下了傘麵。
刀劍雖利,卻沒能將傘麵砍破。
那青年就勢一退,退到了街上。
那使刀劍的亦縱身一躍,落到了街道的另一端。
初春的小雨,還在下。
帶著揮之不去的寒意。
但是那青年站在雨中,卻收攏了傘。
收成了一柄劍。
而他的對麵,淅淅瀝瀝的雨水淬煉著劍鋒刀刃,在陰暗的天空下顯得更加寒氣逼人。
兩人冷冷相對,不發一言,整條街上,隻有雨水落在兵刃上的聲音。
那青年問道:“你手中所持,是什麼?”
“劍與刀。”
“劍是什麼劍?”
“多情劍。”
“劍為何多情?”
“人在紅塵,豈能無情?”
“那刀又是什麼刀?”
“絕情刀。”
“刀又為何絕情?”
“愛恨情仇,沉鎖牢枷,痛苦折磨,唯有斷情。”
“你很矛盾。”
“我是很矛盾。就如同刀與劍,也是一種矛盾。”
“為何矛盾?”
“我也不知道。”
“連你自己也不知道?”
“這世上,可能最不了解自己的人,正是自己。”
“但人總是要做選擇。刀與劍,你終究隻能選擇一個。”
“這也許不是選擇,而是因果。”
“什麼是因?什麼是果?”
“我不知道。”
“你又不知道。”
“人本來就不需要知道所有的事情。”
“但是不知道的太多,就難免為他人做了嫁衣。”
“無所謂。刀劍在身,便足夠了。”
那青年眉山一凜:“閣下便是,江湖人稱刀劍春秋柳春秋?”
柳春秋以問代答:“青涼傘上微微雨,閣下出身歐陽家?”
那青年挺傘而立:“在下歐陽暮雨。”
“你手中的,是傘,還是劍?”
“是傘,也是劍。”
“你也很矛盾。”
“比你好些。”
“傘是什麼傘,劍是什麼劍?”
“傘是天青油紙傘,劍是青涼微雨劍。”
“你為何要找柳楓橋?”
“打完再說吧。都已經這般情形了,不打,你我都會很沒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