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不是要一人一矛從帳外成千上萬的秦軍精銳中殺出一條血路,因為他看起來本就是他們之中正在巡邏的一員。
衛隊長國聞抱著一尊銅鼎在車隊的宿營地中穿梭,他能感覺到一路上兵士們讚歎崇拜的目光。他早已習慣了兵士們的仰慕,所以現在他隻是覺得抱著這樣一尊幾百斤重的大家夥實在不是一件舒服的差事。
但他完全沒有膽量對任命這差事的人說不。他的地位,甚至他的一切都是拜這個人所賜。
這個人並不可愛,但卻十分強大。強大的人往往都有一些奇怪的癖號,而這人的癖好之一便是在自己居住的地方必須擺放一尊巨大的銅鼎,即使是長途旅行中暫時的居所也不例外。
鼎者,鎮國之器。這是最貪婪的盜墓賊也不敢竊取的東西,因為將銅鼎放在任何配不上它的地方都會帶來災禍。
配得上它的人,當然隻有天下唯一的主人。
擺放著銅鼎的宮室都會顯得莊嚴肅穆,那強大的男人很享受這種格調。
終於來到了始皇帝那最華麗的帳篷,但國聞仍絲毫不敢怠慢。如果在這裏磕碰到銅鼎,他很可能會再次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包括性命。
所以他緊繃著那張在戰場上留下了無數疤痕的臉,小心翼翼地抱著銅鼎走進了帳篷。
於是他看到了那給予他一切的男人倒在血泊中失去了一切的樣子。
“衛……”他驚恐地呼叫守衛,但是“兵”字尚未出口,他已意識到自己被向前震飛!
國聞感覺到異樣的輕鬆,因為被震飛的並不是他的身體,而是他被割下的頭顱。
銅鼎並未發出太大的聲響,他那盡忠職守的身體托著它緩緩倒下。
希望這場自己還無法理解的異變不會連累到家人,這是他望著一丈之外自己被銅鼎壓扁的身體時腦中最後想到的事情。
一個麵容陰慘詭異的男人悠閑地擦拭著剛剛削下一名勇士首級的銅劍,顯然他對這把銅劍的鋒利相當滿意。男人的臉上沒有胡須,所以很難看清他的年齡。
這具斷頭的屍體沒有引起他的任何興趣,就好像這位衛隊長的死亡與他根本沒有任何關係。他的目光反而落在在那具死因確實與他無關的屍體之上。
忽然一位衣著考究的大臣捧著奏章走進了帳篷,映入眼中的一切讓他驚恐地癱倒下來,手中的奏章也撒了一地。
這是個成熟而頗有氣質的男人,但恐懼已將他的麵容扭曲。他本來非常自信於自己的知識和睿智,這些年來他從未在這兩方麵敗於他人——唯一的例外也已被他除去……不,他是用智慧的另一種形式擊敗了他的師兄。
然而此時此刻,他意識到自己引以為傲的智慧已經無法幫助他處理眼前的情況。他又變成了師父師兄麵前那最無能的小師弟。
“皇帝並不是我殺的,”沒有胡須的男人陰陽怪氣地說道,“但是我已經有了一個絕妙的計劃。”
“一切都結束了……”恐懼無措的男人癱在地上囈語般地喃喃道。
“不,一切才剛剛開始。”那陰陽怪氣的聲音似乎顯得頗為得意。
“那麼,你是願意加入我的計劃,還是讓我用粗暴一點的方法使你永遠地為我保密?”沒有胡須的男人突然惡狠狠地說道,他手中的劍已頂住了那被嚇壞了的男人的頸項。
“趙高……我加入……”癱倒在地上的男人下意識地做出了跪拜的姿勢。他本以為自己一輩子隻會臣服於那手握天下的男人,但現在他終於看清了自己的懦弱。
“那麼,李斯大人,我需要一些鹹魚,最好是已經變質的,”趙高露出令人生厭地笑容,緩緩地說道,“這是我計劃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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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