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探險的準備工作還做得不很細致,可是阿麗薩和巴史卡估算,沒必要再拖許多日子。反正去去就回嘛。何況,僅僅兩個少年宇航員,用得著帶大量東西嗎?
在起飛前的兩天裏,他們沒有和阿爾卡沙會麵。對,阿麗薩曾拐進實驗室,看見阿爾卡沙孤零零地坐在顯微鏡前。兩個人東拉西扯地談了幾句,但沒有觸及主要的、令人尷尬的話題。
他們決定了在大白天升空。巴史卡在哪本書上讀到過,經驗豐富的逃亡者總是這樣明目張膽地行動。
阿麗薩要求巴史卡去跟魯克雅內奇談談。因為阿麗薩討厭自己撒謊。然而在生活中,孩子們不得不偶爾撒個謊,最重要的原因是父母不理解他們。在這樣的場合,阿麗薩一般是寧願什麼也不說。巴史卡對自己的要求並非如此嚴格,所以他神態自若地告訴魯克雅內奇,他們決定讓蓋依道進入大氣層,在動態中接受測試,然後和他們一同飛往夏威夷,參加民間舞蹈聯歡節。
魯克雅內奇親自檢查了操縱台的工作情況,誇獎孩子們調試得相當合適。他試了試珊瑚補丁的牢固度,終於表示允許升空。
“不過別飛得太高,”他建議,“也別增速到極限,它畢竟遠未完全複原。”
“會照辦的。”巴史卡一口答應。
阿麗薩竭力不開口,堅持做個誠實人。她把食具放在壁櫥裏,以免航行時被打碎。
等到魯克雅內奇走出了飛船,直到現在都一聲不吭的蓋依道才說話。
“奇怪,據說你們這個魯克雅內奇是測試飛船的大內行,可怎麼信不過我呢?”
“小兄弟,你錯了。”巴史卡說,“假如心存懷疑,他決不會放我們到任何地方去。”
最近兩天,巴史卡管蓋依道叫小兄弟,蓋依道也不生氣。蓋依道的幽默感發展得不怎麼樣,因為它那設計師的幽默感也不怎麼樣,但它笑話別人的本事還是有的。
阿麗薩坐在駕駛員的圈椅裏,和調度處聯係上,獲得了飛出大氣層的許可。
“你準備好了嗎?”她問巴史卡。
“準備好了。”巴史卡一邊回答,一邊係緊保險帶。
正在這時,響起令人心驚肉跳的喊聲。這聲音是從下方傳出的。
阿麗薩和巴史卡呆若木雞,仿佛在圈椅上凍僵了。
又傳來一片喧嘩聲。
直通飛船底艙的艙門“砰”地打開,臉色煞白的阿爾卡沙從那兒冒了出來。
他在渾身發抖。
阿麗薩和巴史卡剛看清這並非幽靈,而是正常不過的阿爾卡沙,便劈頭蓋臉地責怪他一通。
“我要嚇死了,”阿麗薩說,“你幹嗎這樣惡作劇?”
“你躲在這兒幹什麼呀?當奸細嗎?”
“我自己也差一點嚇死了,”阿爾卡沙倒在圈椅上說,“我拿定主意:還是和你們一同飛吧。萬一遇到危險,我可以幫你們。可這個決定我不想早說出……我上了飛船,鑽進底艙,等待蓋依道起飛。”
“你怎麼搞的,忘了會超載嗎?”阿麗薩吃驚地問。
“他是可能忘了,”傳來蓋依道的聲音,“不過類似的事情,關係到乘客安全的,我從來不會忘記。”
“你知道,那為什麼不告訴我們?”阿麗薩疑惑不解。
“你們沒問我,”蓋依道說,“你們不問,阿爾卡沙則求我保持沉默。這麼著,我就沒吭聲。”
“傻瓜。”巴史卡脫口而出。
“小兄弟,你這可太不客氣了。”小飛船惱火地回答。
“可你害怕什麼呢?”阿麗薩追問。
“我害怕?”阿爾卡沙表示驚訝,“我好像沒有害怕呀。”
“你要是從底艙爬出來那會兒看到自己的臉,就不會這樣表白了。”巴史卡嘻嘻地笑。
“不是……其實……我鑽進那兒的一個空集裝箱,睡著了。後來似乎……我大概感覺到那兒有個活物觸碰到我。像是大老鼠。那邊黑糊糊的……我迷迷糊糊中高喊了一聲。”
“是幻覺吧?”阿麗薩問,“或者,那裏還有另一名不速之客?會不會是某一個年級的學生溜了進來?蓋依道,說呀,底艙不會另有一個人藏著吧?”
“再也沒有任何人藏在底艙了,”蓋依道報告,“假使還有一個人進入飛船,我準會覺察到。底艙裏存在著有機物質,不過這些顯然是我的新主人搬來的食品——熏腸10根、長麵包23隻、大小不等的奶酪……4塊……”
“是3塊。”阿麗薩糾正飛船。
“行了,”巴史卡說,“這樣閑扯下去,永遠不升空啦。阿爾卡沙,你和我們一同航行,不改變主意了吧?”
“不改變了。”阿爾卡沙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