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孩子生下來,我教它識字算學,我教它做人道理,我教它……
「我反正什麼都教,什麼都管,什麼都——」
耳朵倏地被拎住。
不太疼,但我直接被嚇沒了動靜。
「說啊。」蕭鳳儀柔聲低沉,眼中冷漠如刀,「怎麼不說了?」
「公主……」我跟被掐著脖子一樣,悄摸摸地低頭,「臣,知錯了。」
「太醫說你有三個月的身孕,三個月,你必是早已清楚,卻瞞著本宮到了現在。」
我頭鐵地小聲說:「也不是瞞你,隻是沒找到好時機與你說……」
「顧煜衡!」
驟地寒下去的聲音不復微啞,殺氣騰騰:「你到底是沒時機說,還是抱有永遠不與本宮說的念頭?」
永遠不說,那便是趁他不知道,將孩子打掉。
我之前確實是這麼想的。
「公主,臣並不想傷及你的骨肉……」
「你以為本宮在乎的是孩子?」
不等我回答,蕭鳳儀寒聲道:「本宮從不在意他人,即便血親骨肉,本宮也毫不垂憐,本宮氣惱的,是你!」
我眨眨眼。
「你滿眼盡是國事百姓事天下事,為此奔波辛勞,不惜以性命前途去拚。
「懷了身孕對你而言,是最小的小事,漠不關心全不在意。
「本宮猜,你原想著不要這孩子,因為你不知道這孩子的生父是誰,不如幹幹脆脆落了胎。
「而後沒有空閑處理,再加上與本宮成親,知曉本宮是她的父親,又與本宮有了些夫妻溫情,便想著留下它。
「隻需或早或晚,與本宮說上一聲就成。
「可是顧煜衡,你眼中,你心中,本宮究竟有幾分重量?
「此事竟不值得你一點惶恐、一絲緊張、半分為難!」
我啞然不語。
蕭鳳儀說的,都是事實,將我心事摸得一清二楚。
半晌後。
我輕聲說:「公主是臣眼中的一顆明耀星辰,孩子是臣血脈延續的一點騏驥,但是……臣心中還盛著日月幹坤,黎民江山。」
18
蕭鳳儀不在乎孩子,他在乎的,是我心中,他的分量太輕。
他覺得,我應該為有了我們的孩子,或左右彷徨,惴惴不安,或歡天喜地,幸福開懷。
但我都沒有,我隻是按具體情況,為孩子,為他,做了具體安排。
他忽然明白了,我心中最在意的,根本不是他。
於是,他作得更加厲害。
先後懲處了六位侍郎,將兩位禦史貶出帝都,斥責六部尚書,甚至抓了其中兩人丟進大牢。
羅織罪名,牽連甚廣,下一步便要開刀殺人。
一直以來,杜太尉的北派似乎能與蕭鳳儀的南派碰上一碰。
可如今才驚覺,兩人手中的權力,根本不是一個量級。
「你鬧出這樣的陣仗,無非是想引起本王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