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他後退兩步,縱身躍下城樓。
「鳳儀!」我大驚失色,跑了過去。
隻見他紅裙飛揚,人已落座在一匹白馬背上。
轉眸看我,笑了一下,策馬而去。
我攥著珠子,遙遙看向他離去背影。
「一諾即成,生死不忘,公主,臣等你回來。」
25
下城樓時,果然看見易辭在等我。
將珠串交給他,我剛要說話,易辭卻躬身道:
「長公主已命內閣擬定任命書,擢升顧大人為正五品戶部侍郎,全權負責征討漠北錢糧。」
他說完,又補了句:「一應人脈手段,皆聽駙馬號令。」
蕭鳳儀將底子托付給了我,我下了第一道命令:
「你現在,馬上,立刻——進宮去!!!」
易辭作為蕭鳳儀的護衛,輕功自然很好,幾個起落就沒了蹤影。
我鬆了口氣,往公主府走。
一路上,我都在想蕭鳳儀的話,長公主是先帝與皇後的嫡長女,這是世人皆知的。
他卻說他不是。
那他——又是誰呢?
正想著,一輛馬車攔在了我麵前。
馬車上,是太尉府的徽記。
我走到車窗旁,微微躬身:「恩師。」
車窗開啟了一扇,露出杜太傅蒼老骨立的臉:「長公主出城了?」
「是。」我垂眸答。
「內閣的消息老夫也有,長公主信任你,將糧草給了你,也就是將身家性命也交托在你手裏,你該知道怎麼做吧?」
「學生知道。」我平板回答,「學生定竭盡所能,為長公主安頓後方,增援補給。」
「糊塗!」
杜太傅嗬斥道:「蕭鳳儀權傾朝野,本無弱點,可如今他在外征戰,你隻需在關鍵戰局斷了給前線的補給,就算他有通天的本事,也回不來了。」
我嘆了口氣,淡聲問:「恩師是在教學生如何叛國嗎?」
「漠北不過是壁月的附屬國,無足輕重,但蕭鳳儀卻是壁月最大毒瘤!
「蕭鳳儀不死,寒門哪有出頭日?你不是也痛恨權貴當道嗎?這是千載難逢,絕無第二次的良機!」
杜太尉的話字字入耳,不知為何,我想起了當初科考後,他對我說過的另一番話。
他說寒門學子,自民間而來,最該懂百姓疾苦,一朝做官,便要做最清白公正的官。
【每個人都隻能活一次,煜衡,你要謹記,初心不忘……】
當年的話,猶在耳邊,如今隻覺得可笑可嘆。
「恩師。」我靜靜發問,「你府中雕梁畫棟令人一見難忘,木雕中,以金箔鑲嵌,屋頂琉璃瓦,一片要百兩銀錢……恩師能否告訴我,錢,是哪來的?」
杜太尉臉色巨變。
我自顧自地笑了一聲:
「寒門,世族,不過是兩派爭權奪利時,披著的一層皮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