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3 / 3)

東方剛目光一凜,道:“你怎麼知道?”

石砥中淡淡笑道:“在下和東方兄遇上飄蹤無影老前輩,他曾將這其中恩怨略提—二,是故知道當年那些事情。”

東方剛詫異地啊了一聲,激動地道:“你這小東西愈來愈不簡單,連天龍穀和海心山的授業祖師都遇上了!他隻要一日不死,六詔山一日難逞心願,隻是……唉!他可能也不會管這件事了。”

趙韻琴一翻白眼,道:“石砥中,萍萍可和你在一起?”

石砥中聞言心中一酸,幾乎掉下淚來。

這幾個月以來,他雖然盡量壓抑住自己的感情,無奈心中始終沒法淡忘東方萍的一顰一笑。

每當午夜夢回,他都會含淚驚醒,可是情景依稀,人蹤飄渺,不知流落何方?

他黯然一聲長歎,道:“大漠分手,至今未見其人。”

趙韻琴冷冷一笑,怒道:“你連自己的情人都保護不了,還當什麼英雄豪傑!我想起你這樣的無能,心裏就有氣!”

石砥中聞言之後,陡地一股怒氣湧上來,正待起身發作,東方剛卻忽然在他肩頭輕輕一拍,道:“事情都過去,還談這些做什麼?”

石砥中長歎一聲,搖搖頭道:“她已是唐山客的妻子,而我……”

趙韻琴依然是那種火爆脾氣,一聽“唐山客”三字,氣得揮掌在石桌上重重一拍,立時一蓬石屑進激散射,隻見她怒容滿麵,恨恨地道:“那個畜生,我白養了他一場!”

石砥中和東方玉俱是一怔,不知趙韻琴何以會這樣憤怒。

石砥中雖然滿心怒氣,總覺得她是前輩,不由道:“前輩,你怎麼生氣了?”

趙韻琴怒氣衝衝地道:“那個畜生學得白龍湖武功後,竟為了一個女人投靠海神幫,今天不來便罷,來了!哼!”

“當!”半空中突然響起一聲金鑼。

清澈的鑼聲響亮震耳,四下立刻恢複平靜,一個個都肅默地抬頭望向雲霧處,臉上現出緊張之色。

東方剛輕聲道:“大煞手房登雲的弟弟馬上就要出來,這個人誰都沒有見過,僅知六詔山的絕藝全傳給了他。你等會兒動手的時候,精神絕不能稍有鬆懈。據我側麵觀察,房登雲所以要邀請這麼多武林名家來此,主要是想顯赫一下六詔山的武功。”

鑼聲嫋嫋消逝,一片細樂之聲隨即布滿空中。

石砥中心裏更緊張了,因為他已得知今日之約,主要的對手馬上就要出現,這個人始終在他心中形成一道陰影……

在霧封雲鎖處,突然出現一隊人影。

大煞手房登雲依然坐在轎子裏,那支寒山大筆斜掛在轎門上。

不過最引人注意的還是西門熊,他健步如飛,黑髯輕飄,臉上含著一絲笑容,跟隨在大煞手房登雲的身邊,倒像個當差的似的。

八個身著粉紅色羅衫的少女捧絲竹樂器開道,看來倒像是一列娘子軍,這隊人馬來得太過輕靈,使各派武林高手都不得不仰首眺望。所不解的是大煞手房登雲的弟弟始終沒有出現,從各種跡像看來,六詔山主似乎是存心讓他們等一會。

大煞手房登雲伸手輕輕一揮,轎子突然煞在當地。他頻頻向各派人物點頭,目光流過石砥中時似是停了一會,然後又看了東方剛和趙韻琴一眼,臉上有種詫異之色。

他朗聲大笑,道:“很好,各位都能如約趕來,確實使六詔山增光不少。本山主在高興之餘,衷心感激各位捧場!”

突然場中響起一聲大吼,震得地上沙石濺射。吼聲如雷,隻見一個身穿蒙古裝束的漢子,露著雙臂大步向場中行來。

他嘿嘿兩聲大笑,道:“房登雲,你將本勇士從蒙古約來,怎麼還不趕快動手。本勇士是天下第一大力土,除了你曾摔我一跤外,本勇士還沒有失手過一次……”

他的話音含混不清,有許多字音令人聽不懂。但從他那虯結的筋肉上,可知這個人必是力大無窮、有勇無謀的蒙古高手。

房登雲哈哈一陣大笑,道:“哈赤,你不要太急了!本山主約來的並不是你一個人,動手可有先後,要按規矩來。”

哈赤大眼睛一翻,大吼道:“本勇士說動手絕不遲延,誰要跟本勇士搶第一個,我就給他一拳,要有不服的人,盡可上來!”

他本就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渾人,出口之間,無意中得罪了場中參與此事的所有人,隻是大家都曉得他是個沒有心機的渾球,倒也沒有人會和他計較。

不過這一來卻激怒了另外一個人,他是來自藏土的博雷,曾經力舉銅塔,腳踢雄獅,在藏土也是一個以勇力出名的人物。他在地上重重一跺腳,地麵上竟波起一陣顫動。

身形一晃,博雷拿著大鐵棍走了出來,沉聲喝道:“看馬的野小子,你在神氣什麼?”

哈赤回頭一瞧,隻見一個鐵塔般的漢子,手提大鐵棍搖晃著走了過來。不禁怒笑一聲,掄起鐵拳在空中一晃,立刻響起一聲嘯風。

他哈哈大笑道:“你敢看不起馴馬的!嘿嘿,我讓你吃一拳試試!”  原來他在蒙古因為力大無窮,許多牧場都請他看守馬群,但他最忌諱人家提起這件事,是故博雷一說他是馴馬的,頓時大怒,揮拳斜搗而去。

拳風力能穿石,勁風所至,博雷急忙掄起大鐵棍迎了上去。

隻聽砰的一聲,哈赤這一拳正好搗在大鐵棍上,發出一聲大響,大鐵棍竟被這一擊打得彎曲起來,成了半弧形狀。

博雷氣得發髯根根倒豎,大鐵棍隨手一擲,張開雙掌,對著哈赤的身上劈去。

他哈哈大笑道:“我在藏土還沒有遇上過你這樣厲害的人物,哈哈!房登雲或許真有東西,不過我們兩個也不差。”

他一掌劈在哈赤的身上,僅將哈赤劈得一晃。

哈赤也是初次會見這樣一個高手,斜拳一揚,道:“好!我在蒙古怎麼沒聽過你這一號人物?”

“砰!”這一拳擊在博雷身上,響起一聲巨響。

兩人都是以硬對硬地徒手相搏,居然不閃讓對方的拳掌,這種打法最是危險,由於兩人力能穿石,誰也不敢輕易將他們分開,眼看各中了數拳。

石砥中還是初次遇上這種不要命的漢子,看得雙眉緊皺,深覺這樣拚下去,非兩敗俱傷不可。

他搖搖頭道:“這兩個笨東西,怎麼在這裏動手?”

東方剛輕輕地道:“大煞手房登雲遍邀高手,目的就是要懾服各派,眼下這兩個渾人隻顧相拚,卻忽略了對付共同的敵人。”

話音尚未消逝,大煞手房登雲突然一揮手,一個黑衣童子自人堆裏輕掠而出,躍進哈赤和博雷的中間,舒指向兩人的身上疾點。

這兩個渾人雖然正在拚命,卻耳目靈敏,同時大吼一聲,雙雙向後躍去。

那個黑衣童子冷笑一聲,提高嗓門道:“在山主沒有允許之前,不準任何人在這裏動手,你們兩個首犯山規,該當跪下受罰!”

這個黑衣童子的功夫,真是出人意料的高強,手掌一翻,一股大力突然湧出。

哈赤和博雷身形未定,大力已如山推倒,兩人大吼一聲,平空飛了出去。

這黑衣童子以電光石火之速,舒指在兩人身上輕點一指。

哈赤和博雷還沒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已雙雙跪倒在大煞手房登雲的身前。

哈赤大喝道:“媽巴子,這是什麼玩意!”

他試著躍起幾次,都未能站立起來,不禁氣得麵色鐵青,和博雷兩人破口大罵,那黑衣童子隻是冷笑。

大煞手房登雲冷冷地道:“還沒過年,就磕頭了,本山主不敢當!”

他像是非常客氣,連忙命座下一個少女扶著哈赤和博雷起來。

哈赤和博雷俱怒目以對,隨著那個少女往後山行去。

自古英雄要名不要命,黑衣童子這樣羞辱那兩個渾人,不期而然引起多數人的不滿。

趙韻琴第一個就按捺不住,她冷哼一聲,大步走出去。

她朝大煞手房登雲瞪了一眼,怒衝衝地道:“你教的好徒弟,我老婆子可要替你管教管教!”

黑衣童子也曉得來了勁敵,以訊問的眼光瞄了房登雲一眼。

大煞手房登雲冷冷笑道:“你是誰?我好像沒有邀請你!”

趙韻琴雙眸寒光一湧,道:“我姓趙,天下沒有行不得的路,你雖然沒有下帖子給我,我老太婆卻不請自來了。山主如認為我老婆子不該來,盡可再找那小毛孩子摔我一跤。”

目光輕飄,狠狠瞪了那黑衣童子一眼。

大煞手房登雲哈哈笑道:“好姓,趙為百家姓之首,天下第一家!”

他麵上陡地一寒,霎時罩上一層寒霜,嘿嘿笑道:“癩皮狗長了一張好利的嘴,我如果不是看你年紀一大把,現在就將你趕下山去。”

趙韻琴怒火更熾,氣得全身顫抖,怒叱道:“滿嘴狂言的小子,你敢說老娘!”

她性子最烈,輕易不肯吃虧,大煞手房登雲雖然損了她一頓,卻反遭她討了一頓便宜。四周與會的人大多是好事之徒,聞言之下,不禁轟然大笑,弄得大煞手房登雲臉上非常掛不住。

大煞手房登雲目中閃過一絲凶光,身子幾次想要搶撲出來,都強忍下來。

他突然大笑道:“你這個女流之輩,我不和你鬥嘴!”

趙韻琴得理絲毫不讓人,大聲道:“女人又怎麼樣?哪一點比你們男人差!”

她像是還不能發泄出心裏的悶氣,回手一掌向那個黑衣童子胸前劈去。那個黑衣童子手臂一抬,卻沒能擋住這掌,悶聲不吭向後一仰,突然吐血死去。

這一著非但出乎場中各人的預料,連趙韻琴都不覺一怔。因為這一掌不但很輕,而且根本沒有使出力道。不要說掌勁並沒有擊到他的身上,就算是擊在他的身上,也不至於立時吐血身死。

大煞手房登雲怒叱一聲,道:“好呀!我處處讓你,想不到你手段竟如此毒辣,連一個小孩子都不能放過。六詔山可不是好欺的地方,我縱有心饒過你,恐怕這麼多武林豪客也不能輕放你!”

果然,趙韻琴此舉觸怒了場中各派人物,俱氣憤地怒視著她。

趙韻琴呆了一呆,大笑道:“你不要胡說,他可不是我打死的!”

大煞手房登雲冷冷地道:“這裏有目共睹,我難道還會賴你?”

他目光朝場中輕輕一瞄,大聲道:“各位你們評評理,這事是誰幹的!”

這次參與其會的各種高手,有一半以上是六詔山房登雲暗中安排好的人物。

大煞手房登雲語音甫落,人群中立時暴起數聲怒喝,道:“老太婆打死人還要賴,真是不要臉!”

“她看來是個人物,呸!******,簡直是個潑婦!”

趙韻琴實在忍受不了這麼多人的喝罵,她向四處張望,又不知是哪個罵她的,目中寒光一閃,怒喝道:“哪一個敢亂說話,有種站出來?”

大家的眼睛都望著她,卻沒有人敢走出來。並非是大家怕她,而是那些汙穢的話,誰也不願承認是自己罵的。

大煞手房登雲冷冷地道:“你到底是承不承認?”

趙韻琴冷笑道:“承認又怎樣?不承認你又能怎麼樣?”

大煞手房登雲斜睨西門熊一眼,道:“西門兄,請你立刻將這個可惡的老太婆拿下來!”

“嘿!”西門熊以幽靈大帝之尊,竟唯命是從輕躍而出。

他陰沉地笑了一聲,突然一掌向趙韻琴身上抓來!

“住手!”這聲暴喝聲音不大,卻有一種蕩人心弦的威力。

幽靈大帝西門熊身形一飄,已見回天劍客石砥中寒著臉走出來。在他那冷煞的眉梢上,透出一股殺氣,西門熊雖然心黑手辣,也不覺心中一凜。

西門熊嘿地冷笑一聲,道:“又是你,閣下管的事太多了!”

石砥中冷冷地道:“閣下剛才那一手瞞天過海當真高明,殺了一個童子以便激起公憤,你以為沒有人知道!”

西門熊神色大變,道:“你滿嘴胡說!”

石砥中冷哼一聲,道:“我親眼所見,絕錯不了!閣下以金針透穴之法,擊中了那個小孩子的‘氣海穴’上,然後嫁禍趙韻琴前輩。這事除了你能幹得出來,天下恐怕還找不出第二個!”

趙韻琴聞言一愕,身形像一道輕煙般溜天那黑衣童子身邊,伸手將那童子翻過身來,在“氣海穴”上略略一掃,大喝道:“好呀,原來是你玩的花樣!”

伸手輕輕一拔,手中已多出一根小針。

一根細如牛毛的銀針挾在趙韻琴的雙指上,泛射起一道銀光,這就是證據。

幽靈大帝西門熊可沒說話了,他的臉色非常難看,嘿嘿兩聲冷笑,道:“你看錯了,這不是本大帝所為。”

石砥中不屑地道:“是不是你,你心裏明白。”

趙韻琴手持銀針氣得往地上重重地一甩,返身拿起手杖奔了過來。她寒著臉,悶聲不吭地一杖揮了過來。

大煞手房登雲從轎子裏輕輕一拂袍袖,便有一股勁氣將趙韻琴撲過來的身軀擋了回去。他冷酷地道:“這事我已不再追究,你也該放手了!”

他轉移目光怨毒地盯在回天劍客石砥中的臉上,冷冷地道:“你強出頭的時候還沒有到,閣下似乎可以先下去休息一會兒,等下動手可不像無情河上那樣輕鬆,這一次可是拚命!”

忽而半空中傳來一陣急促的鍾聲,嗡嗡地震人心弦。

大煞手房登雲神色大變,抬頭向雲中翹望。

西門熊也是神色大變,道:“這個時候怎會鳴起急救鍾呢?”

大煞手房登雲急急嚷道:“可能是上麵出了事很棘手!這是最後一關了,隻要這一關通過,六詔山便可穩坐第一,隻是我那小弟不知怎樣了。西門熊,你快陪我上去看看!”

他急急忙忙說完,身形淩空白轎中飄出,雙袖一擺,兜起一股風浪,身形疾快地向東邊峰頂上撲去。接著躍去的是西門熊,兩人的身形都是一般快速輕靈。

石砥中看得不禁一怔,腦中疾快忖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房登雲約了這許多人來,竟同時在進行兩件陰謀。這是極不可能的事,六詔山房家世代傳宗莫非……”

他眼光輕輕一瞥,突然發現東方剛早巳不在場中,急忙退回東方玉的身邊,輕聲問道:“令尊呢?”

東方玉焦急地道:“我爹正要去見房素青,要你也趕快趕去!”

石砥中像是突然發現什麼事情一樣,陡地拔起身形,化作一縷輕煙,朝東邊山峰上撲去。

秀韻一見大寒,隨後追躡而去,嬌聲道:“你不要亂跑,那裏去不得!”

石砥中展開輕身馭空之術,對身後傳來的嬌呼連理都不理,他一躍飛上了石壁。

秀韻竟不敢追來,她揚聲大呼道:“你這是何苦,自己去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