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頭,再度開始隱隱作痛,他伸手去捶,卻發現那疼的愈發厲害起來。
遠處有兩個樵夫擔著柴木緩緩走來,似乎相談甚歡。
“滄赫王下了命令,凡是能種出銀色扶桑花的人,一律重賞呢。我們家那口子,最近啥事都不幹,就在家裏忙活著種扶桑花。你們家那口子怎麼說?”其中一個男子頗為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轉而看向身旁的男子,卻見那歎氣亦同他般歎了口氣。
“誰家不是呢,我們家那口子如今也是忙著種扶桑花,連做夢都是夢到自己種出了銀色的扶桑花。隻是,你說,這傳聞中的扶桑花,當真能種出來麼?”
說到此處,兩男子同時頓了一下步子,看著司徒玨這廂齊刷刷跪在地上的人。兩人相視一眼,隨即依舊自顧自的走開了。
隱隱的,司徒玨似乎聽到有個人在說。
“聽說啊,這銀色的扶桑花是在百年前墨國公主花千淚死的那刻,一夜之間全部凋謝。之後,這世上便再無銀色的扶桑花了。倒是二十幾年前滄赫國的皇宮裏開過一朵銀色的扶桑花,也是那一日,如今的滄赫王降生於世。所以,銀色的扶桑花一直都被奉為滄赫國的能給人帶來好運的花。”
“傳聞,銀色的扶桑花,得積聚一千滴眼淚才能使它開花。因為墨國公主名為花千淚,她的魂便附在那些扶桑花中,隻有有情人的眼淚才能感動她,然後使那些花開放……”
三個字,讓司徒玨的腦袋幾近炸裂。花千淚,花千淚,花千淚……為什麼他腦袋裏一直盤旋這個名字?為什麼他覺得自己疼的要炸開來了?
“啊……”他痛苦的仰天長嘯,雙手用力的摁著自己的腦袋,卻始終沒法減少一點點的痛苦。
驀地,遠處的墨夜一個閃身到他身邊,一掌劈了下去。司徒玨側過身看向墨夜,神智有些混沌,“不能讓他占有我,不能……”語畢,他便昏死了過去。
所有人都傻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一幕,一時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一個個還傻愣著作何?還不快把皇上的馬車牽過來!”墨夜猛的朝他們大聲嗬斥,那劉公公最先回神,趕忙命令其他侍衛去講馬車牽過來。
墨夜將司徒玨放回馬車後,有些無奈的忘了眼滄瀾江。
記得九王爺死了沒多久的某一日,皇上把他叫去禦書房,爾後對他說,“墨夜,今日我愈發覺得自己的體內還有另一個自己,很多時候,我會不受控製的去做某些事。若是日後再發生如此的事情,你便一掌打暈我,如此他便不能指使我做任何事了!”
之前他也恨過主子如此對王妃,可是,如今想想,那時的主子根本就不像主子。隻是,這世間又哪來會附身的人呢?可這兩年,主子有時的舉動真的很失常,失常的讓他不解。
抬頭望了眼烏壓壓的天空,他無力的歎了口氣。王妃,若是你在天有靈,會原諒主子麼?
“出發。”隻聽一聲出發,那隊伍便慢慢的動了起來,朝著長安城的方向而去。
遠處一個矮坡上,一抹紅色的身影迎風而立。而她的身側,站著一位白發銀須的老者。
“紅衣,你認識他麼?”
紅衣直直的看著車隊,似乎想要看透什麼,可最終,她側過頭對著老者搖了搖頭。麵部僵直的依舊毫無表情。
老者含笑著撫須點了點頭,很好,此番他果然成功了。成功的培養出了一個活死人,聽命於他的活死人!想著,他心裏不由的一陣快慰。
紅衣看了眼老者,又轉而看著馬車,許久之後,她的視線怔怔的落在湍急的江麵上,久久不動。
“霜兒,不,不要,霜兒……”一聲驚呼,月影彈跳性的驚起,身子因為無力,又被重重的摔回床上,疼的她骨頭都要散架了。
“娘親,不怕,不怕,歡兒在……”歡兒從床的內側爬了過來,輕輕的拍著驚魂未定的月影。
月影伸手抱過歡兒,緊緊的擁住。
自她醒來後,滄瀾江邊的那一幕就總是不住的出現在她的夢裏,揮之不去。
“怎麼了?又被猛魘著了?”剛處理完國事的司徒玨看著滿臉淚漬的月影,飛也似的閃到月影的跟前,心疼的撫去她臉上的淚漬。
“赫連,我想去滄瀾江,我想霜兒,我……”想到當日的那一幕幕,她哽咽的說不出話來。她的霜兒,當日是不是連入土都沒能?
想著,她隻覺得心一陣抽痛,痛的她幾乎不能呼吸。
赫連心疼的閉了下眼,“好,過兩日我便帶你去滄瀾江邊。”前些日子,他也曾派人去當初月影她們遇難的地方查過。可是,那裏的船家說,兩年前似乎並未見過有什麼命案,這些年,滄瀾江邊一直都很太平,沒什麼事兒發生。
爾後,他又派人去長安城調查,看看能不能查出些關於霜兒之死的線索,隻是,至今都還沒消息。
“年妃娘娘。”門外忽的傳來一聲通報,月影用衣袖速速的擦了擦眼淚,掙紮著就要起身,卻又被赫連毅摁回床上。
“身子還沒好呢,你起來做什麼?更何況,你才是皇後,那個要被請安的人。”
正說著,年妃已經施施然的走了進來。較於滄赫國的其他女子而言,年妃算是有些嬌小,總是給人一種柔柔弱弱的感覺。就似那扶風的弱柳,仿佛一個不慎便會被那風帶走了。
今日的她,一身繡有梅花暗紋的粉紅色緞襖,領口袖邊都滾了兔毛,襯得她如雪的肌膚更加白嫩。她微微屈膝,對著他們一個福身。
“皇上萬歲,皇後娘娘金安。”她的聲音不驕不膩,聽著好似暖風拂過,讓人無端生出一陣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