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蔥 分手(1 / 3)

竇尋本來是不想來的。

可是他和徐西臨連日來的冷戰實在把他折磨得不輕。竇尋實在是怕了徐西臨的冷處理,徐西臨其實很少對人使用冷暴力,算來不過兩三年一次。

但每次都得讓他傷筋動骨。

竇尋焦躁、不知所措,乃至於最近幾天開始疑神疑鬼地睡不著覺,半夜裏外麵一點聲音都會把他驚醒,讓他撲到門口去看一眼徐西臨是不是上樓了。

這天竇尋實際是硬著頭皮推了很多事,抱著一線希望,掙紮出來一點時間,來到老成跟他說的地方,他想討個巧,借著人多和徐西臨破個冰。

一路上,竇尋心裏反複琢磨各種說辭,想出一套嚴絲合縫的對策,忐忑地來回推敲,沒想到還沒有發揮,就兜頭看見了這麼一幕。

竇尋的心在下沉,周身的血卻拚了命地往上升,在血管裏沸騰地突突亂竄,一下比一下重地衝向腦門,又失重似的砸回胸口。

老成熱情地上來拉他:“我還以為請不來你呢,快來,給我拜一拜,保佑我來年不掛科!”

竇尋被他一打岔,總算是略微恢複了一點神智,把冒火目光從徐西臨身上撕下來,他簡單地衝老成一點頭,接過他遞來的飲料。

徐西臨本就打算走人,竇尋方才可怕的表情讓他有點反應過度,他站起來伸手攬過竇尋的肩膀,強撐了一個若無其事的微笑:“你怎麼這麼晚才來,我都準備走了。”

竇尋的肩膀陡然繃緊了,用一種異樣的語氣說:“我剛來你就要走?”

徐西臨扳著他肩膀的手帶了力氣,兩頰咬得太緊,笑容都保持不住了。

竇尋方才恢複的神智一瞬間就被他這躲閃的態度燒化了。

他覺得自己像一塊惡瘡、一塊傷疤,被徐西臨藏短一樣遮遮掩掩地蓋著,沒人的時候才會四下觀望一番,謹慎地拿出來透透氣。

竇尋冷笑了一聲,不客氣地甩開徐西臨的手:“你就那麼怕我?”

徐西臨臉色一寒,帶著幾分警告低聲說:“竇尋。”

竇尋森冷的目光越過他,從鄧姝臉上掠過,臉上的譏誚連月半彎黑燈瞎火的包房都蓋不住了。

鄧姝莫名挨了他一記深重的敵意,被他瞪得瑟縮了一下。

連老成都意識到他們兩個人之間氣氛不太對:“你們倆怎麼……”

徐西臨嘴裏發苦,不知哪裏又惹毛這位祖宗了,生怕他當眾說出什麼來,隻好耐著性子低聲說:“有話咱們回去說,有火你回家再發好不好?”

他當著外人地麵,實在沒心情哄竇尋,隻想趕緊把狂犬病發作的那位弄回家。

殊不知,他勉為其難的安撫就像一張企圖包住火的紙,基本隻起到了助燃的作用。

竇尋有些尖刻又有些慘淡地笑了一聲——回去再說,又是回去再說。

他胸中的邪火不顧一切地噴薄而出:“竇俊梁說我有病,你呢,想把我遠遠送走,我看你們倆意見倒挺一致。徐西臨,你覺得我見不得人,多說兩句都能讓你心驚膽戰是不是?”

他偏要說!

吳濤把包間的ktv背景音量關到了最小,難得扮演一次和稀泥的角色:“你們倆幹嘛呀這是,一見麵沒怎麼著呢就嗆,這還有女生呢,注意點行不行?”

徐西臨麵沉似水地盯了竇尋片刻,然後衝吳濤擺擺手,拎起自己的外套:“不礙你們的事,竇尋,你不走我走,你愛怎麼著怎麼著吧!”

他說著,大步往外走去,手機錢包一概沒想起拿,雖然麵部表情看起來很平靜,但心裏大概已經氣瘋了。

老成一頭霧水,不知從何勸起,隻好重重地歎了口氣,認命地撿起徐西臨落下的東西,匆忙追了出去。

剩下個吳濤麵對竇尋有點犯怵,半天才試探性地抬手拍拍他的肩:“我說天才,你沒事吧?”

竇尋木樁似的在地上釘了片刻,也一聲不響地追了出去。

餘依然:“……什麼情況?”

“誰他媽知道。”吳濤衝她聳聳肩,他感覺自己有生以來就沒能摸準過竇尋的狗慫脾氣,原地踟躕片刻,吳濤說,“你們先坐著,我去看一眼。”

月半彎裏暖氣融融,一出大門,凜冽的西北風立刻張牙舞爪地欺壓上來。

老成在月半彎門口馬路對麵追上了徐西臨。

徐西臨這天穿了一件米色的短大衣,身量頎長,在一片夜深人靜中,他的臉色格外憔悴,雙頰甚至有一點凹陷,從眼睛裏往外透著股深深的疲憊,早些年的少年意氣被消磨得一點也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