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尋閉上眼睛,說,“謝謝。”
蘇夏夏已經說不出話了,她心口疼的呼吸都難,可是他到底發生了什麼,蘇夏夏緩了幾秒,啞聲問,“哥哥,你在哪呢?”
“我在外麵,我現在去車站,明天坐最早的車回去見你好嗎?”周尋背起書包,開始往小區門口跑。
在這一瞬間周尋突然特別特別的想她。
“好。”蘇夏夏聽到他喘息的聲音,應該是在跑步,眼睛已經徹底紅了。
這個新年夜,家家戶戶亮著團圓的燈火,唯有一個少年在空無一人的街頭狂奔。
新年的候車廳除了值班人員,幾乎沒有旅客,空蕩的候車廳隻有周尋一個人,一個保潔老人過來,見他腳邊還有一個大書包,問了一句,“孩子,和家人吵架了啊?”
周尋搖搖頭,說,“沒有。”
老人不知道情況,勸了一句,“孩子,親人沒有隔夜仇,這過新年呢!團圓的日子,早點回去,別讓家裏人擔心。”
周尋沉默的聽著。
見他沒有反應,老人歎了一口氣,提著拖把走開了。
到了午夜十二點,老人拍拍他的胳膊,周尋眯著眼睛看了一眼。
“孩子,我這邊要熄燈了,別置氣了早點回家。”
周尋說,“我就是在等回家的車。”
老人笑了,臉上暈出一道蒼老卻柔和的紋路,“好,好,乖孩子,我給你留一盞。”
——“哥哥。”
身後一道聲音幾乎和燈光熄滅的聲音一同響起。
周尋先是仰頭朝著頭頂看,接著又猛的回頭看向門口。
蘇夏夏帶著毛茸茸的帽子,身上背著包,一身寒氣的跑過來。
周尋難以置信的看著她,眼中淚光閃動,又漸至不見,他慶幸此刻關了燈,昏暗不清。
“哥哥。”蘇夏夏喃喃的叫了他一聲,
周尋看著她,倆人對視上,蘇夏夏的眼睛倏然紅了,“我來接你回家了。”
臘月天的深夜,那種冷直凍骨頭,周尋握著蘇夏夏的手揣在兜裏,路邊停著出租車,兩人坐了進去,蘇夏夏報了個地址。
車裏剛才司機等的時候,空調也沒關,還是熱乎的,蘇夏夏摘了帽子,頭發也沒梳,亂七八糟的刺啦著。
周尋替她壓了壓,手還是涼的,他凍的時間太久了,還沒緩過來。
蘇夏夏知道他冷,拉開拉鏈就要脫衣服。
周尋皺著眉有點凶,車裏的燈熄了,蘇夏夏看不到他凶,隻感覺到周尋拿開了她拉拉鏈的手。
蘇夏夏不管,現在隻想心疼他,還是把羽絨服脫了,蓋在周尋身上。等溫度上來就好了。
“你怎麼過來的?”周尋問,“叔叔和葉姨知道嗎?”
“打車過來的。”在新年夜能找到一輛肯長途跋涉的車實在不容易,要不她也能早點到了,“他們不知道,反正早上就會到家了。”
蘇夏夏的聲音越說越小,在周尋開口前,趕緊先補一句,“我知道錯了,沒有報備,一個人出門,還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隨便坐別人的車,這些我都知道,我錯了,別說我了。”
各種情緒一起湧上來,讓周尋一時沒了話,司機看了眼後視鏡,幫襯著說了句,“我可不是個壞人啊!要不是看這個小姑娘哭的可憐,這天寒地凍的誰不想在家老婆孩子熱炕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