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尋吞咽嗓子，過了片刻說，“謝謝，我知道。”
接下來車裏沒人再說話，深夜廣播裏的女播音聲音很溫柔的念著來自四麵八方的新年祝願。
蘇夏夏摸摸他的臉，碰到他耳朵涼，又搓了搓他的耳朵。
“夏夏……”
周尋叫她的聲音太小了，話音含在嘴邊，幾乎是呢喃著說出口的。可是蘇夏夏靠著他很近，還是馬上聽見了。
“哎，我在呢！”蘇夏夏貼他近了點，側臉貼近他的胸口，“怎麼了？還冷嗎？”
“你手伸過來。”
蘇夏夏沒有明白他的意思，還是聽他的話手順勢往下滑了滑，勾著周尋的手腕。
他指尖有點涼，攥著她的手。等他鬆開的時候，蘇夏夏的手腕上多了一個手環，還帶著他的溫熱，她湊到眼前看了看，是一個帶著鈴鐺的銀手鐲。
晃了晃手腕，是很清脆的響聲，蘇夏夏很喜歡。
“新年禮物嗎？”蘇夏夏手從衣服底下伸下去，再次握上他的手，拇指輕輕刮了刮他的手背，“可是我沒有給你準備禮物。”
周尋搖頭的幅度很小，蘇夏夏能聽見下巴和衣料摩擦的那一點點聲音。
離家還有幾百公裏，哪怕新年夜路上沒什麼車了，夜裏視線不好，誰都想著平平安安，還是夠開一會兒的。
身體漸漸暖了起來，帶著舊車味兒的幹燥風吹過來，終於沒那麼冷了。
周尋一直沒把衣服拿下去，衣服蓋在身上，帽子遮住了半張臉。
“夏夏。”周尋又叫了她一次。
“哎。”蘇夏夏晃晃鈴鐺，應聲說，“在呢！”
“我真的沒想過你會過來，做夢都沒想過。”周尋的聲音遮在帽子下麵，音量隻夠蘇夏夏能聽到，不足以傳到前麵司機的耳朵裏。
“我也從來沒想過，她早就不愛我了，從她走的那刻，她拋下這個家，也徹底拋下了我。”周尋每說完一句話就會有個停頓，人在慢慢傾訴的時候，在這有限的空間顯的更落寞又孤獨，“ 我一直記著她的樣子，拚命的想長大，可以護著她。”
蘇夏夏沉默的聽他說，掌心貼著周尋的手背。
“其實，她可以直接和我說，不必這樣兜圈子，旁人我可以不管，她是我媽媽，她有困難我會把錢給她的，隻要她過的好。”
周尋的手動了動，和蘇夏夏十指相扣，他們的手一半遮在衣服下麵，一半沒有，周尋的手指摩挲的她的手背，捏著她手背窩下去軟乎乎的肉。
“我怎麼想也想不明白，我和那個小女孩都是都她的孩子，她很愛她女兒，可以為了女兒給我跪下，為什麼有了新的孩子就忘了我是她的孩子？”周尋的下巴在帽子底下抬了抬，剛才衣服有些滑下去了，他又用鼻子把帽子往上頂了頂，讓帽子遮住他半張臉。
“那個小姑娘得了肝癌，她已經找到了合適的肝源，就是……她說她女兒等不了的，隻能來求我。”周尋自嘲的笑了一聲，“我竟然要我親生母親來跪我，我是多麼鐵石心腸的人啊！”
蘇夏夏用力的搖頭，聲音哽咽，“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