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我順著江水飄呀,飄呀,最後不知道飄到了什麼地方。等我醒來的時候,我正躺在一間茅草屋中。我試著轉一下頭,不動;又試著勾一下手指,也不動;我張開嘴,隻能從喉嚨裏發出絲絲的聲音。怎麼了,又象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一樣,不能動,也不能說話了。
“呀,你醒了。”說話的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奶奶。她見我醒了,就端過來一碗水,喂我喝下。她抬起我時,我看見自己身上不是落水時穿的那件喜服,而是一件帶著補丁的粗布衣服。難道我又穿越到了另一個時空。天呀!誰還能來救我。
喝完水後,她將我放下。就聽她說:“娘子,你是那裏人呀?怎麼會落水呢?你的夫君在那兒?”夫君,噢,對了,我現在是有身孕的人呀,那就表示我沒有再穿越。
我試著開口說話,無用,嘴嘎巴了幾下,還是隻發出絲絲的聲音。老人家歎了口氣,“唉,可憐的孩子!你是我的孫兒從江邊背回來的。背回來時,你隻穿了件中衣。”說完,她又從身上摸出來一個粗布的帕子,打開。我看到裏麵有一隻翠玉耳環,正是我成親時帶的。“這隻耳環是從你耳朵上摘下來的,可惜,就剩這一隻了。看樣子,你也是大戶人家的媳婦呀。等你好點的時候,告訴我們你的夫家,我們就將你送回去。”能告訴他們我的出身嗎?那是萬萬不能的。我打定了主意,編一套謊話,敷衍一下他們。我現在慶幸我又不能說話了。
“奶奶,她醒了嗎?”一個青年走進來問道。“醒了。”老奶奶馬上回答。那個青年看了我一眼,臉騰地一下子就紅了。“我讓你去采草藥,草藥呢?”那個青年忙把身後背的籃子拿下來,從裏麵拿出了一棒藥草,交給老奶奶,“就這些了,現在不是時候,山上的草藥不多。”“噢,快去煎了來。”老奶奶吩咐道。“是。”他拿著草藥,轉身出去了。不一會,陣陣藥汁的味道又飄了進來。一聞這味道,我又忍不住嘔了起來。老奶奶歎氣道:“看你這樣子,至少有四、五個月的身孕了吧,怎麼還是要吐呀?”四、五個月的身孕,天呀,有那麼誇張嗎。算來也隻有三個半月呀。
藥,煎好後,喂到我嘴邊,卻怎麼也喝不下去。老奶奶勸道:“不喝藥,這身體怎麼能好呢。再苦,再難喝,你也得把它喝下去。”這話很對,要想活下去,別說是這苦藥湯子,就是刀子也要喝下去。我忍了又忍,就著老奶奶的手就把那碗藥喝了下去。還真是心理作用呀,以前怎麼喝也喝不下去的東西,現在居然也不覺得那麼難喝了。甚至滴水未露,全部進入肚中。
就這樣,幾日之後,我能說話時,便把早已在心中想了千百遍的謊話說了出來。因為我現在隻能對未來安之若素,處之泰然。所以我自稱娘家姓安,單名一個然字。夫家姓趙。於是,我也就成了趙安氏。想當初我還偷偷地在心裏笑話過大嫂叫什麼花李氏呢,可如今我競也變成了趙安氏。
夫家姓趙,還是我考慮再三決定的。我不能說姓楚,因為楚姓是王姓,那樣比較容易被人發現。既然我決定逃出來,就不想被找回去。
其實那天並不是因為花橋被吹倒,我才落水的。花橋確實被吹倒了,可卻是我趁他們不注意,跳進水裏的。總之一句話,我逃婚成功。
我還得接著往下編,因為我知道的這個國家的城市除了隆都之外就隻有一個延餘了。所以我便自稱是延餘人士,同夫君來隆都遊玩。不想船行到這附近,竟遇到大風,夫君不幸落水,生死未卜。我假裝哭了起來,又對他們說我上無父母、公婆,下無兄弟姐妹,隻有一個叔叔還虎視耽耽地盯著家裏的財產,我若回去,一定要被害死的。這日子該怎麼活呀!見我如此,老人家也陪著落淚,而後又說:“娘子莫哭,再哭也不能把你的夫君哭回來。明兒,我讓三江去再找一下你的夫君,看能不能找到。若是找到,那是萬幸。若是找不到,你也不要太難過,以後就跟著我們娘倆,有我們一口吃的,也就有你一口吃的。”三江是那個救我回來青年。
果然,三江去找尋了兩日,一無所獲。就這樣,我就安定了下來,同老奶奶祖孫二人住在了一起。
開始的時候,因為我身體還不太能動,所以,天天都是老奶奶伺侯我。後來,我身體好了些,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就幫老奶奶幹些活,點火燒飯,我還是能做得來的。初時,老奶奶不讓,她看著我的手說:“孩子,看你也是富貴人家出身,必是沒做過這些活,你就不要再動手了。”可她那裏知道,在前世,我也是個苦命的得靠自已整錢養自己的女人呀。做這些家務事還難不倒我。後來見我幹得順溜,老奶奶也就不攔著我了。
我們三人吃得最多的就是魚了,三江是個漁民。每天,他都會帶回幾條魚來。各種魚,我算是吃遍了。有黃花魚、江鯉子、鱸魚、還有鳳尾魚。鯉魚,我以前是常吃,黃花魚也吃過的,鳳尾魚也吃過罐頭,隻有那鱸魚沒有吃過。鱸魚吃起來味道鮮美,而我又是個最喜歡吃魚的人。所以也就不覺得日子苦,雖然幾乎沒有什麼其它吃的。
那三江每日把魚交給我,也不同我說話,轉身就走。幾次之後,我忍不住叫住他,“三江,你怎麼了,為什麼總是躲著我呀?”隻見他不轉過身來,隻是背對著我喃喃地說:“沒,沒有呀,我,我怎麼會躲著你呢。”我歎了口氣,“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你總這樣躲躲閃閃地也不是回事呀。”此時,就見他轉過身來。一個五尺高的漢子居然象個小姑娘似地羞紅了臉,說道:“你教訓得是,以後必不再躲了。”說完,急忽地跑開了。唉!真的不躲了嗎?
於是,我便認下了三江做哥哥,沒看那天給奶奶樂得,笑得跟朵花似的。
在這裏時間長了,我才知道,這裏是一個離京城很近的地方,雖然近,卻很閉塞,而且這裏人煙稀少,離我家最近的人家也要走上二三十裏地。
轉眼,新年到了,這是我在這個世界過的第一個年。卻是如此淒涼。那天北風忽忽地吹著,奶奶讓三江去買了些白麵和青菜,就這樣,我們兩人包起了餃子。這個餃子還是我提議的,因為我告訴她說:“餃子,餃子,就是交在子時,預兆了一年的好運頭。”
奶奶讓三江買菜的時候,他又帶回了幾副年畫,還有一串鞭炮。卻被奶奶罵了一頓,“你真是沒正形,買這個勞什子幹什麼,不知道阿然有身孕,不能被嚇的呀。”三江又紅了臉。我見,忙打圓場說:“不怕的,奶奶,我也是嚇大的。哥哥買鞭炮也是圖個喜慶呀,誰家過年不放炮呢。”奶奶見我如此說,也就不說話了。年畫是幾個小娃娃,奶奶見了倒是很高興,說:“以後,我們阿然要是也給我生這麼個孫子,該多好呀!”三江在那邊又塔上話來,“一定的,阿然生的孩子一定比這畫上的還好看。”我聽了笑了,他爹長得那麼帥,我又這麼美,那是當然的了。
日複一日,我的肚子一天天地大了起來,奶奶便不讓我做事了。可我在現代聽說,多運動對孕婦是有好處的,可以有助於生產。便對她說:“奶奶,還是讓我做吧,我是閑不住的人。”奶奶也就無可耐何地答應了。
我的預產期是五月二十號左右。可日子已經過去十多天了,還是沒有動靜,不僅我急,就是奶奶也急。奶奶問我確定五月二十號就是該生孩子的日子,我點了點頭。因為我在前世聽生過孩子的表妹說過,懷孩子要280天。算算日子也就那幾天了。奶奶急得象是熱鍋上的螞蟻似地轉個不停。我輕拍著肚子,“孩子,雖然你現在沒有爸爸,但是還有媽媽啊,你怎麼就不肯出來呢?你要等到什麼時候才出來呀?”在我的拍撫下,他在裏麵動了動他的小腿。這孩子就是淘氣,有事沒事總是踢我兩下。看著我那過大的肚子,“孩子,你是不是覺得媽媽的肚子裏安全,不想出來呀!那可不行,你要是再在裏麵呆下去,就是你不出事,媽媽也受不了了。你不想讓媽媽撐死吧?”說完我還自嘲地笑了笑。肚子又動了兩下,“咦,你還不服氣呀,媽媽可要打你了。”說完,我拿手上肚子上輕拍了兩下。他象是怕了,不再動了。我想起了哪吒懷了三年,最後生下來的是個肉球。便又輕撫著肚子道:“莫非你也是個小哪吒,要真是那樣就算是,千萬不要是個肉球呀!”聽了我的話,孩子在肚中動得更厲害起來了。
就這樣,到了六月中的一天,我正在堂上做飯,突然感到肚子一陣疼痛。於是,我大叫了起來。奶奶聽到我的叫聲,忙過來道:“怎麼了?”見我手撫著肚子蹲在了那裏,急道:“是不是要生了,阿彌陀佛,南無觀世音菩薩,謝謝如來佛祖。快,快上床去躺下。”說完就扶著我到了床上,又衝外麵喊了一聲:“三江,去,燒熱水,阿然要生了。”“唉。”三江在外麵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