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啊,疼!”我大聲地叫道。“怎麼能不疼呢,這麼大的肚子。別急,這生還得等一會呢。”老太太安慰道。什麼還得等一會。“我不活了,奶奶救我呀!”“唉,怎麼說這樣的話,一定要忍耐。一定要忍呀。”陣陣鑽心的痛傳來,原來表妹是騙人的,說什麼生孩子就象拉屎拉不出來似的。那有拉屎拉得這麼痛的呀,就跟上刑差不多了。“媽,媽媽啊。”我大喊著,眼光漸漸迷離,我仿佛真的看到了我的媽媽了。
我做了個夢,夢見我又回到了那家醫院,終於看到了媽媽。她和爸爸兩個人相互扶持著,正在我床邊低聲地哭泣著。隻聽旁邊站著的醫生說:“能撿回條命,已是萬幸,多虧了她的領導,要是送晚了,她就完了。”媽媽仍然在哭,爸爸說:“別哭了,快聽聽醫生怎麼說。”他又問向醫生:“大夫,這孩子還能不能醒呀?”“能不能醒,我說不好。可能會成為植物人。”“什麼?”媽媽聽了這話,便忍不住哀嚎起來。我的心也好難受,好想安慰媽媽一番。“那她就不會醒了嗎?”爸爸又問道。“那也不一定。”“什麼時候能醒?”這回問話的是媽媽。“有可能明天,有可能一個月、二個月,甚至一年。”醫生說到此,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著說道:“也有可能永遠不會醒。”媽媽哭得抽了過去,我的心好痛,好痛。
痛,真的很痛。痛得撕心裂肺,昏天黑地。在一陣接著一陣的陣痛中,我又醒來了。見我醒過來,奶奶才籲了一口氣。“孩子,再忍忍,過了這陣就好了。”我問:“奶奶,你告訴我,什麼時候才能生呀?我不會死吧?”隻見奶奶朝地上呸了一口,“說什麼呢?孩子,你不會死的,隻要你挺住。”
就這樣,到了第二天早上,一個長滿了一寸頭發的小男孩終於出生了。孩子長得很胖,很可愛。當奶奶把他抱到我麵前時,我見他已睜開了那雙眼睛。雖說是剛出生的孩子,卻不見他有剛出生嬰兒都有的皺巴巴的麵容,臉已長開,就象是已經月餘的孩子。是呀,在我的肚子中還真的多待了近一個月呢。這孩子剛生下來隻哭了兩聲,就不再哭了,此時,隻是睜著那雙單眼皮的大眼睛,黑眼球在眼眶裏轉呀轉呀地看著我。是的,是個單眼皮的小男生。那眼睛象極了楚亙。我見了心裏忍不住又酸澀了起來,把他遞給奶奶。
可我的肚子怎麼還這麼大呀,哎喲,不好,它又痛了起來。見我又叫了起來,奶奶道:“是不是肚子裏還有一個呀?可能又要生了。阿然,你一定要挺住呀。”這一回不象剛剛生那個嬰兒似的那般費勁,很快就生了下來。我聽見從奶奶口中驚呼一聲:“天呀!”我忙問道:“怎麼了?”“沒什麼。”我見她沒說真話,便對她說:“奶奶,給我看看。”她卻說:“沒什麼可看的,是個死嬰。”我“啊!”了一聲。心裏又一陣難過,說道:“還是給我看看吧!”我看著奶奶手中的死嬰,還是個男孩,想是已死了多時,身上瘦得幹幹的。我便忍不住哭出聲來,用手遮著眼睛,對奶奶道:“埋了吧。”“哎,”奶奶應著,把三江叫了進來,拿出去埋了。
許是那時候落水時泡到了,還可能是孩子在肚子裏待的時間太長了,從此之後,我便總腰痛,而且還變得畏害不怕熱起來。
看著沉睡在懷中的孩子,該給他取個什麼名字呢?奶奶已經問過我好幾次了,但我卻仍在猶豫不決。奶奶說她要給他取個小名,叫‘狗兒’,好養。我說不如叫‘小魚’,好聽又應景。可不是嗎,這孩子在娘肚子裏就天天吃魚。至於大名,還得再思量思量。
小魚,小魚,你知道媽媽有多愛你嗎?你知道媽媽為了你什麼都可以做。我現在才知道有了孩子,人就不一樣了的道理。也才能理解,為什麼會有一句話叫:‘可憐天下父母心’了。
我輕哼著那曲搖籃曲。孩子,你可知道這首歌我曾給你的爸爸唱過,可知道,我和你爸爸在一起的快樂時光呢!孩子在我的懷中睜著那雙烏溜溜的黑眼睛,象極了小時候在一篇文章中描寫的‘象是在白色的水銀中裹著的黑水銀丸’。原話是不是這樣寫的,我記不太清了,反正大概意思是如此。
小魚很是伶俐,這不,出生還不到四個月,就會翻身。咿咿呀呀,似乎就想要說話了。
這孩子做什麼都比其它孩子早,都比他們快,連奶奶也說:“這是個神童呀!在娘肚子待的時間比別人長,可這學東西怎麼就比別的孩子快這麼多呢?想當初,三江是五個多月才會爬的,一歲多才會走路,到了近兩歲才會說話。可你看這孩子,才半歲就會走路了,八個月就開始叫媽媽了。”
我看著那個在地上紮巴紮巴在走著的小魚,心裏充滿了滿足。
我來到淮朝的第三年春天的一天,小魚還有二個月就滿一周歲了。而已經是二十歲的我,卻仍象是十八歲時一樣,看上去依然青春年少。我站在茅草屋外,看著在那裏玩著螞蟻的小魚。“媽媽,看蟲蟲。”他把一隻螞蟻放在手心,舉起來給我看。“那不是蟲子,是螞蟻。我糾正了他的說法。可他卻不知道螞蟻該怎麼說,嘎巴嘎巴嘴之後,還是那句‘蟲蟲’。我笑了。
這時,從遠處走來了幾個人。我見是一個少爺,後麵有二個奴才,旁邊還有個象是師爺的人跟著。那少爺走到近前,看向我。我見他看我的眼光有點猥褻,就走過去抱起了小魚進了屋裏。那少爺竟跟了進來。因為奶奶出去買鹽還未回來,所以家中就我和小魚兩個人。我問道:“你跟進來做什麼?”隻見那個少爺,先是奸笑一聲,然後說道:“想不到在這種地方還有小娘子這樣的美人呀!”說完這句話後又看了看屋子,說道:“這個小破窩棚,可真是委屈小娘子了。這樣吧,你同我回去,必要讓你吃最好的,住最好的。”我冷冷一笑,“吃最好的,住最好的?小女子福薄,可受不起。”“怎麼受不起,受得起,受得起。”說話的是後麵跟進來的師爺。“嘿嘿,你看,這是上好的玉鐲,來,我給你帶上。”說著,那個少爺從袖中掏出來一隻玉鐲,就要往我手上套。我一推,把他推到了一邊。那個師爺馬上道:“你這個女子好不識好歹,我們周少爺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還扭捏什麼。”那個少爺聽了他這句話,就來摟我,我奮力推開他,回手就是一巴掌。這一巴掌便把那個周少爺打惱了,他猛地抱起了我,往床上一扔,說:“你還敢打我,知道我是誰嗎?我叔父可是京城太守,你從我還好,我就給你個名份。若是不從我,嘿嘿……”接下去的話,他也就不說了。但我卻聽明白了,如果不從,必是叫我死無葬身之地,而且還是被奸殺。
他在扒我的衣服,小魚上來拉扯著周少爺,一邊拉,一邊還揮著小拳頭,打著捶著。那周少爺一揮手,把小魚甩到了一邊,回身命令到:“快,快把這個小孩給我拉開。”於是,那兩個家奴就上來把小魚抱開,小魚一邊掙紮,一邊哭道:“放開媽媽,放開媽媽。”“媽媽,這是什麼可笑的稱呼?”那個周少爺哈哈大笑起來,可一低頭,看著我的眼睛,他的眼睛就直了。我伸手插向他的雙眼。“啊!”他驚聲尖叫起來,“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我猛地把他從我身上推下去,就要向外跑。可我卻忘了還有個師爺在屋子裏,我被那個師爺又丟到了床上。
此時就見那個周少爺揉了揉被我挫傷的眼睛,睜開了眼,一把又把我扯過去。狠狠地說:“真是個不識好歹的賤人,我看你還往那跑。”說著,又來脫我的衣服。這時,就見一人衝了進來,是我那位哥哥——三江。他一下子就把周少爺給拎了起來,向外扔去。那師爺嚇壞了,急忙去阻攔。但我那哥哥可是窮苦人出身,他怎能攔住他,最終還是把那隻色狼給扔了出去。小魚跑了進來,抱著我喊:“媽媽。”
外麵傳來了哀號的聲音。“你小子給我出來。”外麵又傳來了叫喧聲。三江對我說:“你就在屋裏,不要出去。”說完就衝了出去,我不放心,也跟了出去。我見那個周少爺、師爺還有那兩個奴才在那裏喊著。三江甩開膀子,“你們是要一個一個上,還是群毆。”那個周少爺想也沒想,就說:“給我一起上,誰把他給我拿下,少爺我有賞。”那兩個奴才一聽此言,拚著上前,卻不是我那哥哥的對手。左邊掄倒一個,右邊又摔倒一個。那個周少爺也上來,被三江推了一個狗吃屎。三江又上前用膝蓋抵住那個淫賊,說:你還欺不欺付人了?那個周公子覺得特別沒麵子。“就見小魚拍著手,笑道:“好,好呀,。”正在這時,奶奶從外麵買鹽回來了。她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被那個少爺的狗奴才師爺一把勒住脖子。“你快放了我家少爺,要不我勒死這老太太。”我們都驚住了,我和三江一起喊道:“奶奶。”小魚也哭了出來,“太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