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八、局(1)(1 / 2)

岩漿鋪就的世界,卻被銀白充填。炙熱的赤紅湖泊裏,金黃的氣泡膨脹、暴裂,用那稍縱即逝的光亮驅逐電茫的侵蝕,反成為絢麗的陪襯。

渾身浴火的雯帝很快度過慌亂,因為熾白焰光並未傷他分毫,反如一層保護,將岩漿隔絕,隨所疑問浮現:

“爐台為何要保護我?”

少年將手伸向電光包裹的爐台。

趴在岩漿上的血狂終不淡定了,吠叫著化為一團黑火撲向主人,但終是遲了一步。

完全由火焰組成的世界,無邊無界;細看之下,卻發現那跳動的赤焰下,是色澤微有差異的流質物,如膠液般彼此混淆,卻不相容,形成長條或圓弧似的花紋,散發驚人熱量。

雯帝對這突然出現的世界表示熟悉。

他肯定自己被拖入爐台的記憶中,一如詭異的綠晶和遠古石蓮透出的綠光。

結合前麵的分析,他將這些現象歸結於萬物的靈性上,道者體天心,喚起物體靈性實屬正常。

就當親身觀看一場全息的記錄電影,欣賞這異世界萬年變遷!

他心態極為放鬆,半點沒有察覺,自己的肉身也消失在爐台前……

圍觀的眾人隻覺銀色電光耀眼至極點,閉目也無法阻擋雙眼的刺痛,然後這光亮一閃即逝,驟然的反差令他們陷入短暫的失明,等恢複過來,哪裏還有找到異相、人影?空留爐台在沸騰的岩漿上明滅不定。

“那人族小子燒死了?”矮人大媽們開始驚慌,她們搶劫時雖然凶殘,但終未傷人性命,更何況眼前人族也是在拯救她們的家園,落得如此下場實不應該。

黑角?自然喜上眉梢。他脫口而出道:“終於是死了!”。當然,如此興災樂禍,也引來了弗滋奧不滿的目光。

就在外麵眾人數句話的時間裏,雯帝的時間已過千萬年,無邊無盡的紅赤令他麻木,慢長的時裏快讓他喪失思考的能力,化為石塊。

萬幸,一隻雷光包裹的大手,遮天而來,抓住他脫離那片熔岩海。

視野的改變很快刺激他的複蘇,等完全清醒時,雯帝感到自己形體發生了改變,或者說,岩漿裏漂浮千萬年的沒被融化的材料終被打造成了爐台,定型為粗扁而簡陋的T字,表麵如拋光的大理石般,而內裏透著火光,流轉紅霞。

爐台的命運是什麼?

停留在熔岩海岸邊某個低窪處,一條引流的溝渠在它身旁淌過。永不停歇的石勺,將一瓢一瓢的岩漿潑散,卻在碰到爐台表麵瞬間凍結。雷光閃耀的大錘恒久而單調的落下,一錘,僅僅一錘,電光過後,開刃拋光的大斧已經完成,隻需為它套上堅實耐用的斧柄,即成利器。

“你大爺的,這比什麼全自動流水線生產都牛逼。”

雯帝發出感慨,沒有半點話音傳出。也許是爐台沒有聽覺器官的緣故,回憶的世界滿是寂靜。

可少年在重複而單調的打造中,仍感到煩躁和不安。這種感觸並非來自爐台,而是他自身的想象:在什麼時間段,需要難以計數的斧刃?

唯有戰爭!!

一秒一錘,一錘一個,縱有如此效率,依是日以繼夜的趕工!

曾經的矮人在經曆著怎樣殘酷的戰爭?

不用去聽廝殺的悲嚎;不必去看屍山的交疊;錘起錘落,一兵降世,必有一兵的破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