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關你的事了，這是我與他的約定。”月老說不出口，他被區區凡人感動了，不想再做拆散鴛鴦之事。君子有成人之美，不是嗎。
“那我能問你另一件事嗎？”我從他的表情中猜出一二，沒戳穿他的意思，希望能知道另一件很關心的事。
“你是想問我現代的你怎樣吧。我可以告訴你，她很好，找到了珍惜她的人。”月老不是無情，他隻是為情所傷，因此變得不信任愛。誰又能真的忍心看到一對相愛、為對方付出生命的戀人，後半生飽受相思之苦呢。
我看著那抹漸漸離去的白影，忽然覺得月老隻是一個孤單寂寞的老人，或許所有的神仙都是如此，不過不同的是人界有人界的規矩，天界有天界的規矩。這些東西造就了架在兩個相愛的人中間的橋梁，不進則退永遠抓不到對方的手。
“煙兒，在想什麼想得入神呢，連我進來了都沒發現？”上官懿掀開下擺衣坐在她身旁的凳子上，細心地為她斟了一杯熱茶放到她的掌心，怕銀月最寒冷最長的冬天凍壞了她的身體，特別是大病初愈的她。
雖然連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那老爺爺用了什麼方法立刻治好她，但為了她的身體仍對她實施了強迫性的休息。經過上官賢造反的事，他明白了要用任何方法保護珍惜的她，無論她恨他也罷，怨他也罷，他都希望自己真的保護到她。
老爺爺要求的條件他還沒來取，可誰又能保證他不會隨時來取呢。上官懿是個重諾之人，答應的事一定會辦到。即便他不在了，他能預先做好保她安全的工作，即使改朝換代。
“沒有，你怎麼來了？”我幾乎是從凳子上跳了起來，用一隻手捂著胸口，擔心被他看出了什麼端倪。
“沒人預先告訴你嗎，我今日來接你回宮啊。”上官懿微微皺了皺眉頭，責怪那些傳話的太監偷懶，他伸出大掌拉著她坐下，細心地替她順了順背。
“回宮？能不能多留一晚？”我緊張地抓住他的手臂，一臉懇求地看著他。我今晚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現在回宮。
“你想多留一晚也行，頂多明日趕路多一些便可。”上官懿對她的要求是絕對的有求必應，無論多麼困難，他都會事後安排好一切。
半夜時分，原本閉著的眼眸忽然睜開，鳳璃煙偏過螓首看了看正在熟睡的上官懿，然後輕輕掀開錦被，躡手躡腳地走下床，穿上花邊繡鞋，套上屏風上搭著的衣物，慢慢推開門走了出去。她所不知道的是，床上的上官懿在她下床後便醒了，隻不過他在裝睡，想看看她要去哪裏。
三更半夜的時候，她會去哪裏，做些什麼，他都想知道。但是，右眼皮一直在跳，隱約覺得將要發生的事並不好。他跟著掀開錦被，借著月光披衣緊隨她的身後。
鳳璃煙來到一個很特別的地方，甚至沒在地圖上標識過。那是一個泛著銀光的湖泊，湖的四周載滿白色的樹木，其間還有點點綠色的螢火蟲飛舞，這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銀月帝國內，因為依舊是冬天的季節不會出現夏天的景象，怎麼想也不太可能。
上官懿皺起眉，揉了揉黑眸以為自己眼花，可出現的景象依然存在，他還看到她走了進去，就立刻尾隨。
“月老，我來了，你現身吧。”我在湖邊草地上的一塊大石坐下，仰起螓首望著滿天的星辰，一聲聲歎息在唇邊溢出，心情非常沉重。
“小姑娘，我們好像沒有事要談了。”月老從天而降，落在湖泊的中央，立於水麵而不下墜。
利用樹木隱藏身影的上官懿看到老爺爺，一隻大掌的手指掐入樹幹，不僅意外老爺爺與鳳璃煙相識，而且他們似乎瞞著他什麼重要的事情。
“你找我是沒事，但我找你有事。”我心裏其實也怕月老不現身，如果真的這樣就無法交談，無法提出交換的條件。
“為他？”月老自她猶豫不決的神情中，讀出她內心所想，但他打算袖手旁觀。
“是的，隻要你願意，我希望能用自身的生命作為代價，換他答應你的一個條件。”我十分堅決地道，站起來躍下大石，立在與他麵對麵的湖邊。
“你以為用你的生命能換什麼，又值幾個錢。”月老嘲諷地說，邁開腳步在水麵上行走，一步一步靠近她。
“我知道我僅是這天地間的一縷異界靈魂，可我想保護他，讓他永遠免受傷害。月老你是掌管姻緣的神，自身肯定經曆過情劫，怎會不明白我？”我的眼睛蒙上了一層水霧，垂在身側的兩手緊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