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周雨婷以為有皇後出麵,李雲天找了一個台階,就可以就勢回家,沒成想李雲天卻要留在翰林院的官舍。
“娘子,你這可錯怪了為夫,要是我這麼早回去,你的母老虎地位如何能奠定得了?”李雲天揉了揉火辣辣的手臂處,一臉“委屈”地說道。
“母老虎?”周雨婷微微一怔,隨後噗哧一下笑出聲來,自從上次拎著長劍追得李雲天落荒而逃,現在不少公主、郡主都來向她請教禦夫之術。
在那些公主和郡主看來,李雲天是大明堂堂的禦史和庶吉士,精明幹練,既然被周雨婷收拾得服服帖帖,連納妾都不敢,那麼從周雨婷那裏學的禦夫之術後,修理起她們的夫婿來還不是小菜一碟!
因此,周雨婷現在已經儼然是京城有名的“母老虎”,這使得不少人都對李雲天頗為同情。
李雲天這樣做其實是一箭雙雕,一是推掉了漢王的保媒,二來也是擋去一些“桃花劫”,讓那些想打他主意的女人知難而退。
“晚上回家,父親有事找你。”周雨婷知道自己錯怪了李雲天,隨即莞爾一笑,她就知道不會無緣無故不回家的。
周征找李雲天是為了遷都的事情,一旦大明的京師遷到了南京城,那麼京畿都督府肯定也要跟著去南京。
北京城是大明北方最重要的一道屏障,不能將那些精銳的部隊都撤走,否則誰來守護大明的北方門戶。
故而,京畿都督府麾下的那三十多萬精銳部隊至少有一半要伴駕南下,剩下的一半在北京城留守,成為留守部隊。
周征現在不僅為了調那些部隊去南京頭疼,而且也為了北京守備一事而苦惱,京城不少資曆深厚的勳貴現在已經四處活動,想要將這個位置攬入懷中,其中不乏與周征密切之人。
“嶽父大人,依小婿來看,此事毋須煩惱,雖然皇上想要遷都,可是太子久隨先帝,耳濡目染下與先帝性情相似,十有八九不想遷回南京。”李雲天自然清楚周征現在遇到的麻煩,因此晚飯後在書房裏微笑著安慰道。
“話雖如此,可是遷都的事情迫在眉睫,兩年之內就要成行,太子恐怕勸不住皇上。”周征的眉頭皺了皺,微微搖了搖頭。
“嶽父大人,說句大不敬的話,小婿覺得皇上近來神色有恙,恐怕身有隱疾,沒有時間執行遷都事宜。”李雲天沉吟了一下,望著周征低聲說道。
“你能確定?”周征吃了一驚,萬萬沒想到李雲天會有此驚人之言,神情愕然地望著他。
“皇上心寬體胖,又有腳疾不善運動,導致體質薄弱,再加上近來頗為操勞國事,諸多因素累積,對皇上實在是有百害而無一利。”李雲天點了點頭,鄭重其事地說道,“皇上如今已近半百之年,倘若小婿沒有猜錯,六個月之內皇上可能會有一劫!”
周征的臉色變了幾變,他知道李雲天絕對不會危言聳聽,不由得站起身來回在房間裏踱著步子,神情嚴肅地琢磨著李雲天的這番話語。
雖然李雲天沒有明說,但是很顯然對洪熙帝的身體狀況無比擔憂,畢竟洪熙帝已經四十七歲,又身材肥胖,肯定患有多種隱疾,日夜操勞下難保會出什麼意外。
“既然如此,那麼不如未雨綢繆,本公就讓你二哥追隨太子南下。”良久,周征停下了腳步,他已經拿定了主意,沉聲向李雲天說道。
周征口中的“你二哥”自然不會是李雲天的二哥,而是周雨婷的二哥周豐,現在在京畿都督府任職。
李雲天聞言微微一笑,他之所以把這個驚天的消息透露給周征,就是為了讓周征提早一步在太子身邊布局,隻要周豐成為了東宮的僚臣,那麼太子登基後絕對會提拔任用,這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哪個皇帝都會啟用自己的親信大臣來擔任要職。
如果李雲天沒有記錯的話,洪熙朝的年號就到元年為止,他雖然忘記了洪熙帝在這一年駕崩的時間,不過想來也不會超過年底,故而大膽猜測駕崩的時間應該在六個月以內。
或許,這就是李雲天與其他人相比的最大優勢所在,有誰能夠想到剛剛登基不久,正當壯年的洪熙帝會忽然之間駕崩?
麵對著洪熙帝駕崩後的局勢,李雲天早在永樂帝健在的時候就已經進行了布置,讓周雨婷將漢世子朱瞻圻送來的玉馬像獻給了當時還是皇太孫妃的胡氏,而不是當時的太子妃張皇後,此舉寓意深遠。
正是在李雲天的安排下,周雨婷這種大大咧咧性格的人才耐下心來接近太子妃胡氏和太子嬪孫氏,現在雙方的關係甚為融洽和親密。
另外,李雲天也對身邊的人做出了布置,李滿山已經從北京的北鎮撫司調往南京的南鎮撫司,將以護衛的身份跟隨太子南下,對於李雲天來說,錦衣衛這種大殺器他勢在必得。
值得一提的還有一個人,那就是司苑局的內侍宋大山,如果他真的有幾分本事的話,那麼應該能夠憑借著那五百兩銀票調到太子的身邊,畢竟與宮裏的二十四衙門相比,到太子身邊伺候是一個冷門差事,天知道什麼時候能熬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