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交趾經此戰亂必定民生困苦,臣懇請皇上免其三年賦稅,以示皇恩。”從金英手中接過托盤後,李雲天端著托盤,躬身向宣德帝說道。
其實,朝廷這些年並沒從交趾收到什麼賦稅,反倒是因為民生困苦,戶部發放了不少救濟。
“嗯,朕準你所奏!”宣德帝聞言點了點頭,一口就答應了下來,既給李雲天送了一個順水人情,又在交趾百姓心目中留下一個好名聲。
“皇上,臣還有一事,請皇上示下。”李雲天早就知道宣德帝會恩準,隨後不動聲色地說道,“交趾戰亂導致其所屬各州府的官吏或死或逃或叛,所缺官吏如何解決?”
“騫少師,吏部可有官員選派到交趾?”宣德帝的眉頭微微皺了皺,這的確是個問題,如果沒有官吏的話那些地方衙門可就無法運作,他沉吟了一下,抬頭望向了吏部尚書騫義。
“啟稟陛下,由於路途遙遠,除了少數官員由吏部選派外,其他交趾官員一部分由吏部從廣西、廣東和雲南征召,另一部分是當地世襲的土官。”
騫義從隊列中走出,躬身向宣德帝說道,“按照慣例,鎮武伯可從兩廣和雲南征召官員。”
“征召?”宣德帝的雙目不由得流露出一絲疑惑的神色,大明兩京十三省的官員可都是由吏部選派的。
“皇上有所不知,當年太宗皇帝為了使得交趾的局勢盡快穩定,故而就近征召了官員。”騫義見狀於是向宣德帝解釋著。
“從交趾歸我大明算起,如今已經過了二十餘年,為何還是征召?”宣德帝對這個解釋並不滿意,皺著眉頭望向了騫義。
“皇上,交趾地處偏遠,而且氣候異於內陸,不宜於選派,故而除了少數官員外,其餘者采用征召。”騫義聞言再度向宣德帝做出了解釋。
宣德帝的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了一絲冷笑,他知道騫義此言不過是在掩飾而已,很顯然是朝中的那些官員都不願意去交趾那種蠻夷之地,不僅沒多少油水,而且環境艱苦,再加上時不時就有蠻人作亂,處境非常危險,搞不好把命都會留在那裏。
由此一來,那些征召官員的素質也就可想而知了,如果不是為了發財的話,誰會冒著生命危險去交趾這種鳥不拉屎的蠻荒之地為官?
宣德帝的臉上變得有些難看,這也意味著那些在交趾當官的人平日裏可沒少搜刮民財,根本就沒把心思用在治理政務上,怪不得交趾這些年都不太平,想必這是一個極為重要的原因。
“傳朕旨意,從吏部候缺者選派五十名跟隨鎮武伯到交趾為官!”沉吟了一下後,宣德帝冷冷地向騫義說道,“從今以後,交趾的官員由吏部選派。”
“遵旨!”騫義怔了一下,見宣德帝的語氣有些生硬,而且麵色也變得不善,知道宣德帝看破了他先前的掩飾之言,有些無奈地躬身應道,看來年輕氣盛的宣德帝這次給吏部出了一個棘手的難題。
如果是兩京十三省的官缺,那些在吏部候缺的官員們肯定會欣然接受,尤其是江南一代的官缺,更是會打破了腦袋去爭搶。
可是交趾……不僅偏遠荒蠻,而且現在又在打仗,候缺的官員們肯定避之唯恐不及,沒有人願意去如此凶險的地方。
要是吏部強行進行指定,那些不幸被選中的官員絕對會以各種理由進行推脫,拒絕前去交趾赴任,有的說不定會來吏部大鬧一場,認為吏部選派不公,必將滋生許許多多的事端來。
“啟稟皇上,臣有一事啟奏,還望皇上恩準。”李雲天見狀知道宣德帝對交趾大部分官員實行征召頗為不滿,想了想後開口說道。
“鎮武伯有何事?”宣德帝聞言看向了李雲天,麵色稍有緩和。
如果不是李雲天捅破了這層窗戶紙,他還一直被蒙在鼓裏,並不清楚交趾竟然與兩京十三省在官員任用上有如此巨大的區別。
“皇上,交趾經曆戰火後必定滿目瘡痍,以交趾目前的境況臣覺得宜在兩廣和雲南開恩科,從讀書人中選拔官員,他們熟知當地的風土民情,更宜用於處理交趾的政務。”
李雲天向宣德帝微微一躬身,有條不紊地說道。
“開恩科?”宣德帝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李雲天剛才的話提醒了他,所謂強扭的瓜不甜,即使強迫京城那些候缺的官員們去了交趾,想必他們也不會用心處理政務。
隨後,宣德帝的眉頭就是微微一皺,他倒不是不能單獨給兩廣和雲南的那些舉子們開恩科,可有多少舉子會去應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