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無論你說什麼,本王都恕你無罪!”黎利已經從蔡福反常的言行舉止中猜到他可能知道一些隱情,因此衝著蔡福點了點頭,神情嚴肅地回答。
“王爺,小人聽說王爺為了當交趾的土司與明軍的定南將軍達成了協議,進而不僅放過了清化城的明軍,還把諒江府當做禮物送給了定南將軍,使得我義軍錯失了將明軍趕走的良機。”
雖然黎利答應了他的要求,可蔡福心中好像還是有些顧慮,躊躇了一番後這才開口,小心翼翼地望著黎利。
“還有什麼?”黎利聞言嘴角流露出一絲冷笑,麵無表情地問道,他早就猜到了這件事情,現在更在意另外一件事情。
“王爺,小人聽說阮先生和陳將軍近來走得比較近,兩人時常巡查各處的軍務,與軍中的將領以及地方上的官員關係甚是融洽。”蔡福再度猶豫了一下,然後試探性地向黎利說道。
不得不說,蔡福所用言辭拿捏得恰到好處,既沒有指出阮焉和陳元兩人之間是否有圖謀不軌之舉,又暗示了兩人暗中勾結。
“來人,讓黎知府來見本王。”聽聞阮焉和陳元與叛軍將領、官員的關係非常融洽,黎利不由得握緊了右拳,臉色變得更加陰沉,這豈不是意味著阮焉和陳元在收攏人心?隨後,他皺著眉頭麵色鐵青地向門外喊了一聲。
黎知府就是黎隻,雖然黎隻也姓黎但與黎利並無親緣關係,不過他是最早追隨黎利舉兵叛亂的一批人,生性穩重而富有謀略。
當年讓黎利舍棄明軍重兵把守的清化府轉而攻打明軍兵力薄弱的乂安府重大戰略轉變就出自黎隻之手,進而使得黎利的隊伍從交趾的叛軍中脫穎而出,逐漸發展壯大,故而黎利對黎隻一直信賴有加,將其視為心腹。
如今阮焉和陳元涉嫌心懷叵測,圖謀不軌,故而黎利自然要將黎隻喊來商議。
“王爺,萬萬不可驚動黎知府。”黎利的話音剛落,蔡福就急聲阻止,低聲說道,“黎知府雖然對王爺忠心耿耿,但他與阮先生惺惺相惜,屆時一定會為阮先生說話,萬一要是走漏了風聲,後果不堪設想。”
“回來!”黎利聞言心中不由得一震,連忙喊住了門外準備離開的親兵,他差點忘了這件事情,黎隻素來欣賞阮焉的才華,必定會想辦法為其開脫,倘若此事傳到了阮焉和陳元的耳中,那麼十有八九會使得兩人聯手發難,到時候他的處境可就危險了。
“王爺,小人覺得此事不宜張揚,依小人之見外麵的傳言並不可信,不如讓兩位黎將軍暗中調查,看看阮先生和陳將軍是否有二心,然後王爺再做定奪。”
蔡福沉吟了一下,隨後給黎利出了一個穩妥主意,畢竟阮焉和陳元是叛軍的兩位重要人物,豈能輕易定兩人的罪名,否則將引起叛軍的騷動。
黎利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還是蔡福想得周全,等到收集了阮焉和陳元兩人確鑿罪證,那麼他就可以下手了,也免得引發叛軍人心不穩。
見黎利點頭,蔡福的嘴角不由得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隨後又恢複了恭敬的神色。
與乂安城沉悶壓抑的氛圍相比,新安城裏洋溢著輕鬆歡快的氛圍,此次從南陽歸來的海外貿易船隊帶回來不少的奇花異草和珍禽異獸,下船後被安置在了城裏,這使得城內萬人空巷,百姓們都饒有興致地跑到街頭來看熱鬧,到處洋溢著歡聲笑語。
雲屯港,百餘名雲屯市舶司的官吏分成三組登上了滿載而歸的鄭和寶船,清點上麵的裝載的金銀珠寶、琥珀水晶、白珠青玉、蘇木胡椒以及土產、海貨等從南洋諸國交易而來的物品。
按照規定,李雲天要對海外交易運來的物品征收百分百的關稅,也就是說商人們要把運到雲屯港的一半貨物當做稅金上繳,既包括金銀珠寶也包括土產海貨。
除了關稅外,商人們還要承擔此次護航水師的花費,折算一下的話,其價值約占貨物總量的一成,這部分的費用稱為軍稅。
也就是說,海外貿易所運回來的那些貨物中隻有四成歸商人們所有,五成是關稅,剩下的一成是水師的軍稅,如此一來李雲天就將水師給養了起來。
看起來那些商人好像吃了大虧,但仔細一算其實他們依舊有著巨額利潤。
通常來說,由於古代貨品流通艱難,這就使得海外貿易的商品“物以稀為貴”,因此海外貿易的利潤通常都在數倍、十數倍甚是數十倍,可謂是不折不扣的暴利行業。
即便隻有四成的貨物歸那些商人,那些商人也同樣會賺一個盆滿缽滿,足以撈回他們所出本錢三倍以上的純利潤,這可是一個巨大的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