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飛並沒有推脫,而是欣然收下了那五千兩銀票,晚上與紅蘭春風一度,煞是愜意。
在牛飛看來,他是單獨去見的張貴,而且行事非常小心謹慎,對紅蘭等人還用了假名,故而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有人會知道這件事情,心中的震撼和恐慌可想而知。
“牛禦史,你是否記得二月十九晚上的事情?”李雲天見牛飛大驚失色,知道他心虛,於是不動聲色地追問。
“大人,如果下官沒有記錯的話,當天晚上下官在家裏,根本就沒有去過什麼明月閣。”牛飛回過神來,穩定了一下慌亂的心神後衝著李雲天一躬身,“大人如果不信的話,可以傳下官內人前來一問。”
牛飛並不怕他的老婆被李雲天傳來對峙,因為他的老婆跟他這麼多年了,夫妻之間早已經形成默契,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今天三月十六的下午,城東祥雲茶館,你是否見了一名南直隸斬立決囚犯的家人,向其收受了五千兩銀子,然後去刑部查了那名囚犯的案卷,使得刑部將斬立決的公文打了回去,改為了流配。”
出乎牛飛的意料,李雲天並沒有傳他的老婆前來公堂對峙,而是不動聲色提出了下一個問題。
“大人,三月十六下官在南城當值,根本就沒有去過東城的祥雲茶館,更沒有收受什麼銀子。”
牛飛的臉色變得無比蒼白,額頭上也開始滲出細小的汗珠,這件事情也是他的一個隱私,想不到對方竟然也查了出來,他豈會承認,故而連勝否認,“大人不信的話可以去查都察院的記錄,下官那天在南城。”
李雲天聞言嘴角閃過一絲冷笑,他可以肯定都察院的當值記錄上記載著牛飛那天在南城當值,可是這並不能說明他沒有喬裝後去東城的祥雲茶館見人。
“兩年前,你在南直隸擔任知縣,是否收取了一名富家公子家中兩千兩銀子,替他開脫,使得他強暴民女變成了通奸,使得那名受害女子懸梁自盡!
因此,李雲天並未著急查看都察院的記錄,而是看了看桌上的那封信,神情冷峻地望著牛飛。
“兩……兩年前?”牛飛聞言臉上流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嘴巴微微張著,他還以為對方隻是收集了他在京城時所做的那些事情的信息,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對方連他在南直隸擔任知縣的底子都查了一遍。
“牛禦史,你對此事可有印象?”李雲天見牛飛一副震驚的模樣,不動聲色地問道。
“稟大人,下官記得此事,那名女子貪慕虛榮,與那個富家子弟勾搭成奸,後來逼婚不成上告富家子弟強暴,下官通過走訪查探,最終確定了二人的奸情,並且隨之做出了判決。”
牛飛的身體微微一顫,不由自主地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努力穩定個一下驚慌的情緒,衝著李雲天一拱手,高聲說道,“那名女子見事情敗露,回家後就懸了梁,下官對此也無能為力。”
李雲天聞言心中頓時就是一聲冷笑,倘若那名女子和富家子弟真的勾搭成奸,那麼想必對富家子弟有所圖謀,因此不大可能會鬧上公堂,肯定私下裏解決雙方的糾紛。
況且,封建社會等級森嚴並不是任何女人都能當正室的,大戶人家尤其講究門當戶對,這個道理那名女子應該懂,因此兩人真的有奸情的話她不大可能逼婚,十有八九會選擇當妾室。
再者說了,那名女子的性子既然如此之烈,想必也不會輕易就當那名富家子弟的姘頭,故而這起案子裏疑點重重。
“這上麵還列有很多事情,本官也就不一一贅述了。”不過,李雲天並沒有說出自己心中的疑惑,而是拿起他麵前的信向牛飛說道,“牛禦史,本官問你,先前這三件事情是否是事實?”
“稟大人,下官拿頭上的烏紗擔保,絕無此事,純屬有人惡意捏造,陷害下官,請大人給下官做主,還下官一個清白!”牛飛此時哪裏肯承認,向李雲天一躬身後義憤填膺地說道,好像他被冤枉了一般。
“既然如此,你就在先前的供詞上簽字畫押,如果本官查明這三件案子後你果然是清白的,定當還你一個公道。”
李雲天聞言點了點頭,沉吟了一下,神情嚴肅地盯著牛飛問道。
聽聞此言,秦越、王宇誠、陳天勳以及現場那些老派禦史的臉上紛紛流露出怪異的神色,紛紛目不轉睛地望著牛飛,饒有興致地等待著他的回答。
依照他們以往的經驗,隻要李雲天說“簽字畫押”這四個字後,那麼被其審問的對象通常都沒有什麼好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