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會長,陳有財告訴本侯,說你們鹽商總會參與了私鹽生意,此事是否屬實?”李雲天向楊慕恩微微一頷首,沉聲問道。
“侯爺,此乃一派胡言,鹽商總會的鹽業生意一直都清清白白,豈敢涉及私鹽!”楊慕恩想都不想,向李雲天一拱手,一口就否認了陳執事的指證。
“楊會長,殺我全家的事情你是否也有份?咱們有數十年的交情,你竟然能下的去這個手?”這時,趴在地上哼哼著的陳執事抬頭望向了楊慕恩,神情憤怒地問道。
“侯爺,下官並不知道陳有財家人之事,他暗中與趙文舉運販私鹽,罪無可恕,請侯爺嚴懲。”楊慕恩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的神色,他也是事後才知道陳文仁派人追殺陳執事家人一事,隨後故作鎮定地回答。
“諸位仁兄,如今私鹽一事已經暴露,今日死的是我與趙文舉,明天就可能輪到你們。”陳執事早就料到楊慕恩會否認,禁不住淒然一笑,把視線落在了楊慕恩身後的那些鹽商身上。
鹽商們聞言紛紛低下頭不敢與陳執事對視,他們與陳執事昔日都是關係不錯的朋友,如今陳執事落得如此淒慘的一個下場,眾人未免兔死狐悲,心中有一股難以言語的悲涼。
正如陳執事所言,如今趙文舉已死,他也差一點被殺,接下來保不準就要輪到那些鹽商當中的誰倒黴了。
“陳有財,你這是對質還是威脅?”見此情形,陳文仁的眉頭微微一皺,暗中向張盛使了一個眼色,張盛就冷冷地嗬斥陳執事。
“諸位仁兄,今年的私鹽已經被漕運總督衙門查扣,如果不能及時運到各地會有什麼後果你們比在下更清楚。”
陳執事沒有理會張盛,他知道張盛這是害怕了,因此深吸了一口氣,高聲向那些鹽商說道,“隻要那些私鹽被扣到明年開春,那麼誰也救不了兩淮鹽道,諸位仁兄還是早謀出路為好!”
聽聞此言,那些鹽商頓時大驚失色,紛紛下意識地抬頭望向了陳文仁,他們自然清楚這個後果的嚴重性,全國性的鹽荒將使得兩淮鹽道和鹽商總會無數人腦袋落地。
“危言聳聽!”陳文仁沒想到陳執事竟然提起了私鹽的事,麵色頓時就是一沉,冷冷地說道,“等你與趙文舉的案子結束後侯爺就會給漕運總督衙門下發放行的文書,你死到臨頭了還想幹擾兩淮鹽道的鹽務,著實可惡!”
鹽商們聞言隨即鬆了一口氣,他們最怕的事情莫過於那些私鹽不能及時運抵目的地,不過從陳文仁的言語中好像李雲天並不準備扣押那些私鹽。
“侯爺,隻要把那批私鹽扣押到明天開春,那麼全國將出現鹽荒,屆時鹽商總會與兩淮鹽道勾結販運私鹽一事就會大白於天下。”陳執事知道那些被查扣的私鹽是鹽商們最大的軟肋,也是陳文仁此次前來揚州處理的首要事務,他冷笑了一聲後向李雲天說道。
“荒唐,你可知道那些積鹽被扣押一天造成多大的損失?”陳文仁見陳執事糾纏那些私鹽,頓時清楚了他的用意,麵無表情地說道,“再者說了,水麵上濕氣沉重,那些積鹽一旦被濕氣浸染,這個後果是你能承擔得了的?”
“陳大人,南京戶部為何早不處置積鹽晚不處置積鹽,偏偏等到被漕運總督衙門查扣了船隻後才處置積鹽,你以為天下人會被你這個荒唐的借口所騙?”陳執事聞言絲毫不甘示弱,爭鋒相對地回答。
李雲天見大堂上的火藥味越來越濃重,嘴角流露出微微的笑意,他很樂意看見陳執事來跟陳文仁等人當場“廝殺”,陳執事與趙文舉一樣,都知道鹽商總會大量的內情,絕對能給陳文仁和鹽商總會帶來巨大的麻煩。
潘興民、張韜和秦克也饒有興致地望著眼前的一幕,等待著狀若瘋狂的陳執事爆出更多的內幕,雖然他們在這件事情是配角但同時也是陪審的角色,其言行舉止能左右李雲天的決定,故而能從中攥取大量的利益。
“南京戶部行事何時需要向你稟明?”
對於陳執事的質問,陳文仁自然有應對之辭,不屑地衝著陳執事冷笑了一聲,然後轉向李雲天鄭重其事地說道,“侯爺,南京戶部這次之所以處置積鹽,是因兩淮鹽道各鹽場多有餘鹽,本官擔心那些餘鹽會浪費,這才決定處理它們,此事本官處置不妥,事後願上京向皇上請罪。”
“陳大人,好一招舍車保帥,可惜兩淮鹽道的私鹽生意已經暴露,難道你以為可以堵得住天下悠悠眾口?”
陳執事見陳文仁此時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頓時咬著牙齒麵色猙獰地說道,“你們殺了我全家老小,我會讓你們也付出相應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