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城平靜的夜色很快就被街上沉悶淩亂的腳步聲和此起彼伏的吆喝聲所打破,在李雲天的命令下,驍武軍的軍士、揚州府衙的差役和揚州衛的士卒挨家挨戶對全城進行大搜查,尋找與趙欣月有關的蛛絲馬跡。
或許是這些天已經接連被官府搜查了幾次,揚州城的百姓對突如其來的搜查顯得淡定從容,甚至還打探起了這次要找的人是誰。
得知官府在尋找一名失蹤的《明新報》女記者而且明新報館懸紅千兩黃金後,整個揚州城頓時沸騰了起來。
雖然揚州是大明最為富庶的地方,但千兩黃金的懸紅還是有著足夠大的吸引力,對普通人家來說可是一筆不折不扣的巨資。
尤為重要的是,在官府的人進行搜查的時候市麵上已經有傳言,說那名失蹤的女記者與鎮武侯關係密切,平日裏就住在鎮武侯所下榻的講武堂揚州司務處而不是揚州城的明新報館,這就使得這起搜查籠罩了一層神秘的色彩,試想有誰這麼大膽子去碰鎮武侯的女人?
趙欣月失蹤的消息一夜之間就傳遍了揚州城,民間百姓對她與李雲天之間的關係津津樂道,而官場和商界的人則從中嗅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很顯然趙欣月此時失蹤太過蹊蹺了,隱隱約約就把矛頭指向了鹽商總會和兩淮鹽道衙門。
揚州城說大很大,放眼望去數不盡的繁華富貴,可是說小也很小,上流社會的圈子就那麼大,揚州城有什麼風吹草動很快就能在圈子裏傳開。
李雲天要把兩淮鹽道衙門發生的事情上奏宣德帝的消息早已經在揚州上流社會圈子裏傳了出來,而且陳文仁在講武堂揚州司務處吃了閉門羹一事也被圈子裏不少人知曉,誰都知道陳文仁已經被逼到了絕路上,趙欣月被綁架一事十有八九與他有關。
這種推測自然不是空穴來風,在揚州城敢找李雲天麻煩,並且有能力找李雲天麻煩的人可謂寥寥無幾,而陳文仁正是其中一個,否則要想把趙欣月從那些驍武軍眼皮子底下帶走並不容易。
午夜時分,李雲天倚在椅背上閉目養神,雷婷雙手輕柔地按摩著他的雙肩,由於一直沒有趙欣月的消息兩人都無法入眠。
“少爺,已經查出來了,那家布坊下午多運出去了一車布料,運送布料的幾個人已經不知去向。”李滿山快步走進了房間,躬身向李雲天說道,當時布坊裏的驍武軍並沒有留意那車布料,現在看來趙欣月很可能就被藏在了布料裏。
“看來他們是早有預謀。”李雲天聞言緩緩睜開了雙目,眼中閃過一道寒光,看來他還是大意了,沒想到對方竟然把主意打到了趙欣月的身上。
“少爺,讓我找個由頭把陳光宗那小子抓來,我就不信他能熬得過錦衣衛的那些刑罰!”李滿山知道李雲天擔心趙欣月的安危,因此殺氣騰騰地說道。
“現在就怕陳光宗也不知道欣月在那裏,陳文仁這個老狐狸一定將她藏了起來。”
李雲天聞言搖了搖頭,起身在房間裏來回踱了幾圈,隨後開口吩咐李滿山,“趙小姐十有八九已經被送出了城,現在時間這麼短趙小姐不可能被送多遠,你派人連夜出城,告訴在揚州城周邊各縣設卡的官軍和差役要嚴格盤查外出的行人,並讓認識趙小姐的人在關卡辨認。”
“尤其是周邊的鄉鎮,一定要仔細搜查和探訪,趙小姐很可能就被藏在某一戶人家裏。”說著,李雲天想起了一件事情,鄭重其事地囑咐道。
“少爺放心,他們一定逃不出那些關卡。”李滿山向李雲天一拱手,急匆匆地離開了。
“相公,要不要讓漕幫的兄弟幫忙尋找,漕幫在這裏地頭熟。”等李滿山走後,雷婷走上前關切地向李雲天提議。
“這是相公的私人恩怨,漕幫不宜卷入這種糾紛。”李雲天知道雷婷擔心趙欣月,微微一笑後將她攬在了懷裏,安慰道,“他們隻是想要那批私鹽,不會傷害欣月的。”
“相公,要是就這樣放了那批私鹽我可不甘心。”雷婷依偎在李雲天的胸口,咬著嘴唇說道,她非常清楚李雲天的為人,絕對會拿那批私鹽來換取趙欣月的安全。
“經過此事後他們與相公的梁子是結下了,相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對付他們!”李雲天聞言雙目閃過一道寒芒,冷冷地說道。
這可是陳文仁先招惹的李雲天,李雲天豈有不反擊之禮?這也是他為何要大張旗鼓地全城搜查趙欣月的原因,目的就是告訴外界這場戰爭史陳文仁挑起來的,屆時六部的那些人也就無話可說了,難道要讓他堂堂的鎮武侯忍氣吞聲不成?
如果不是為了朝局的安穩,避免引發六部官員在兩淮鹽道一事上瘋狂反撲,進而造成六部和內閣混戰的格局,李雲天早就帶人闖進陳文仁的住處將其抓起來,他的手裏可是有大把陳文仁販運私鹽的罪證,就不相信酷刑之下撬不開陳文仁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