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銀州城的戰鬥緩緩落下了帷幕,韃靼兵和瓦剌兵在南城經過一番殊死拚殺後死傷慘重,在明軍的招撫下紛紛選擇了投降。
蠻蘇的運氣比較糟糕,在混戰中被人射了一支冷箭,正好射在了他的胸口處,當即倒地氣絕。
穆都則率領著心腹衛兵躲進了一座宅院,以宅院裏的居民為人質負隅頑抗,被明軍團團包圍。
李雲天得知穆都劫持了宅院裏的居民後眉頭微微一皺,看來穆都不準備投降,打算困獸猶鬥。
不過隨後李雲天的眉頭就舒展開來,這樣也好,也省得他派人給蒙古軍隊宣揚開原城明軍的這場大捷,穆都無疑是最合適把這個消息傳給海州城北元高官的不二人選。
因此,李雲天並沒有下令進攻穆都所在的院落,而是派人前去與穆都談判,表示隻要穆都放了宅院裏的居民那麼就放他們離開開原城。
穆都豈會相信明軍會輕易放過他們,認為這不過是明軍的緩兵之計而已,因此對前來談判的驍武軍武官所提的條件不屑一顧,讓明軍死了這條心,表示要與銀州城共存亡。
李雲天得知穆都的反應後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了一絲笑意,穆都要是真想與明軍決一死戰的話早就率眾突圍了,絕不會現在還躲在宅院裏,很顯然他是擔心明軍出爾反爾這才口出狂言。
其實,要想殺了穆都輕而易舉,但李雲天覺得穆都還有其他的用處,因此領著趙勇等人趕向了穆都藏身的宅院,準備給穆都吃一粒定心丸,使得其能離開銀州城。
穆都所在的宅院是城南的一個大戶人家,此時已經被明軍團團圍住,院門前的街道上燈火通明,聚滿了打著火把的士兵。
由於明軍已經知道躲在裏麵的穆都是蒙古軍隊的高級將領,因此不少人摩拳擦掌,都想要抓住他立下大功。
與門外不同,宅院裏卻一片漆黑,靜得可怕,如果不是街道上圍聚著密密麻麻的明軍,那麼沒人會想到裏麵有兩百多名蒙古兵。
“大人!”見到李雲天一行人前來,街道上的士兵紛紛躬身讓開了一條道路。
“告訴穆都,本官可以向他保證,隻要他放了裏麵的人質那麼本官就讓他安然離開。”在院門前停下後,李雲天向一名驍武軍的武官沉聲說道,那名武官隨即高聲向宅院裏喊話,轉達了李雲天的意思。
不久後,一名蒙古兵從圍牆上探出頭,望了門前被眾人簇擁著的李雲天等人一眼後又縮了回去,接著緊閉的院門緩緩打開了,一群拎著盾牌的蒙古兵湧了出來,聚在門口處神情緊張地與明軍對峙。
在李雲天的注視下,一名腦袋上梳著兩條小辮的粗壯男子走出了院門,後麵跟著幾名將領模樣的蒙古人。
“你就是安樂王把禿孛羅之子穆都?”望了一眼粗壯男子後,李雲天不動聲色地開口問道。
“正是本將,你是何人?”安樂王是永樂帝給把禿孛羅的封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把禿孛羅是大明的異姓藩王,穆都上下打量了李雲天一眼,雙目流露出狐疑的神色,難道眼前這名年輕人就是大明遼東副總兵?
“本官是皇上欽命遼東副總兵,你回去給安樂王帶個話,太宗皇帝對他不薄,封他為我大明的郡王,如今他不思報效皇恩反而興兵作亂在遼東挑起戰火,實在是罪無可恕。”
李雲天聞言微微頷首,義正詞嚴地說道,“佛語有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望安樂王能夠幡然悔悟,消除遼東兵患,皇上心胸寬闊一定會饒恕他的罪責。”
“笑話,我阿魯台太師在臚朐河大敗你們皇帝,二十萬明軍一戰而潰,死傷慘重,現在我大軍已經兵臨大同城,你們的山西行都司指日便可被攻下,屆時我們大汗將君臨大都,再創我大元輝煌!”
穆都的嘴角流露出一絲不屑的神色,冷冷地向李雲天說道,“你雖然奪了開原城,但我軍在遼東仍有十幾萬大軍,終究會被我軍消滅,本將看你是個人才,不如早早地投靠了本將,本將以後保你榮華富貴。”
“哈哈……”
穆都口中的大都就是大明的京城,李雲天聞言頓時放聲大笑了起來,雖然他清楚穆都說的是實情,但在現場的眾將士麵前豈能承認?因此笑了一陣後沉聲向穆都說道,“恐怕要讓你失望了,皇上凱旋的公文早已經傳到本官手裏,本官豈會聽信你們的謠言!”
“韃靼和瓦剌總共也不過數百萬人口,這次南侵我大明即便是傾盡全國之力也不過有四五十萬大軍,難道那些耄耋之年的老人和尚未弱冠的少年也能稱得上兵力?”
說著,李雲天麵色一沉,言語中充滿了一絲嘲諷,“我大明人口萬億,精兵數百萬,良將幾千員,國富民強,軍力強盛,你們拿什麼與我大明爭鋒?難道就靠吹噓不成?”
“哈哈……”
聽聞此言,現場的明軍頓時爆發出一陣哄笑,很顯然誰也沒有把穆都所說的話放在心上,認為穆都先前不過是在信口開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