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爺,不好了,劉大舅爺被京畿都督府的人抓走了,好像八方貨棧出了事。”清晨時分,正當李雲天擁著周雨婷酣睡的時候,窗外忽然傳來了管家急切的聲音,將他和周雨婷相繼驚醒。
劉大舅爺指的就是劉海,李雲天的嘴角流露出一絲苦笑,該來的始終還是來了,而且還來得如此之快,一點兒也不給他喘息之機。
“相公,劉家哥哥沒事吧?”周雨婷神情關切地望著李雲天,雙目充滿了擔憂的神色。
再怎麼說劉海也是李雲天的大舅哥,可京畿都督府連招呼也不打就抓人,這可絕對不是什麼好兆頭,而且可以肯定絕非張昊所為。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隻要京畿都督府不把人交出去,那麼他就沒事兒。”李雲天微微一笑,摟著周雨婷重新閉上了眼睛,“睡吧,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必須要養足了精神。”
周雨婷聞言嘴角蠕動了一下想要說什麼,最終沒能說得出口,忐忑不安地依偎在李雲天的懷裏,她清楚李雲天現在所處的危險境地,唯有在心中暗自祈禱著李雲天能順利度過眼前這一劫。
第二天上午,雖然《明新報》進行了加印,但還是在短短的半個時辰內被京城的百姓搶購一空,原因無他,按照慣例這一期的報紙上麵將開設了專版來介紹順天府堂審的詳細經過。
隨著各地《明新報》相繼刊登李雲天在順天府大堂上扭轉乾坤、反敗為勝的神勇事跡,不僅他的名望被推到了一個新的高度,而且很多商人都流露出了去交趾做生意的興趣,畢竟交趾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優惠政策。
然而,李雲天的心情卻顯得有些沉鬱,因為昨天晚上不僅僅發生了八方貨棧被查封一件事,他今天剛到講武堂就得知了另外一個不好的消息,被關進大牢的劉張氏和董友才昨晚一個咬舌自盡,一個自縊而亡,雙雙死於非命。
劉張氏和董友才一死,劉仁一案也就成為了一個無頭懸案,要想查清裏麵的內情絕非易事。
不過,這並不是李雲天感到鬱悶的原因,而是知道了陳有義從八方貨棧裏搜出五百隻火繩槍的事情,看來這次他已經沒有了洗刷冤屈的機會,因為以講武堂管理火器之嚴苛的製度,沒有他的首肯根本無法從製造火繩槍的工坊裏運出如此多的槍支。
換句話來說,李雲天其實已經牽涉進了那五百隻火繩槍的案子,隻不過按照審案的流程還沒有輪到他而已,要想動他這種檔次的朝廷重臣首先要得到宣德帝的禦準。
尤為重要的是,通過這五百把火繩槍,李雲天已經確認是宣德帝想要殺他,因為除了李雲天之外,隻有宣德帝的諭令能把那些火繩槍從工坊裏神不知鬼不覺地調出去。
因此,李雲天現在麵臨著一個選擇,那就是留在京城等死還是離開京城逃往交趾,如果現在想辦法離開京城的話他還有一線生機。
不過這個選擇對李雲天來說是多餘的,他無法拋下家人而獨自苟活於世,因此肯定會選擇留在京城,盡全力來化解人生中所遇到的最大危機。
按照常理,八方貨棧搜到火繩槍的事情應該保密,以免走漏消息影響查案,可僅僅一上午的工夫這個消息就旋風般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立刻在京城引起了轟動。
經過上次與韃靼、瓦剌一戰後,火繩槍和佛朗機炮已經名震天下,百姓們很驚訝八方貨棧竟然會有五百把火繩槍,這可是謀反的大罪。
“來人,備車!”中午時分,李雲天打開了他所辦公房間的門,沉聲吩咐門外的護衛,一名護衛急匆匆離去前去安排馬車的事宜。
“你親自回府一趟,把這些信送給夫人。”隨後,李雲天轉向了立在門外的護衛隊長陳慕義,把手裏拿著的一疊信交了過去,這些信他可是寫了一上午,手都有些酸了。
“國公爺,這麼晚了您要去哪裏?”陳慕義接過那些信後不由得好奇地問道,現在可是午飯時間而李雲天還沒有進餐。
“京畿都督府!”李雲天雙目精光一閃,沉聲說道。
“京畿都督府?”陳慕義臉上頓時流露出驚訝的神色,如今仁國公陳泰正在京畿都督府處理那五百支火繩槍的事情,李雲天去了豈不是自投羅網?
“既然避無可避,那麼也就無須再避!”李雲天聞言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以爭取主動。
京畿都督府。
仁國公陳泰不安地在他的公房裏來回踱著步子,他上午已經進宮將火繩槍的事情稟告了宣德帝,宣德帝讓他一查到底,並且派了義成伯、錦衣衛指揮使魏鑫協助查案,這使得他進退維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