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九的晚上,京城的一座普通的民宅內。
“成敗在此一舉,這次的行動隻能成功不許失敗。”昏暗的燈光下,阿仇神情嚴肅地叮囑著立在麵前的一名麵色白淨的中年人。
“公子放心,小人一定完成這次任務。”白淨中年人聞言向阿仇一躬身,尖著嗓子應道。
“你放心,你的家人本公子已經安排好了,他們將去江南以後在那裏安安穩穩地度過下半生。”阿仇點了點頭後語氣緩和了下來,開口安慰道。
“謝公子,這下小人就沒有後顧之憂了。”白淨中年人心中鬆了一口氣,再度向阿仇躬身行禮。
“李雲天,雖然本公子想看你身敗名裂,不過為了越王你必須要死!”阿仇向白淨中年人擺了擺手,白淨中年人就起身離去,他轉身來到窗前望著幽冷的夜空,嘴角流露出一絲陰險的獰笑。
雖然阿仇恨不得將李雲天生吞活剝,挫骨揚灰,但他有一件更為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輔助越王登基,這樣一來大明的朝政將會落在那些從龍有功的朝臣手裏,而那些人裏的幾名重要人物都暗中與他往來,這樣的話他就能掌握並且影響大明的朝局。
與宣德帝相比,越王根本就無法駕馭朝中的局勢,阿仇可以肯定一旦越王登基朝堂之上肯定會發生激烈的派係爭鬥,擁護越王的臣子一定會跟擁護太子的臣子拚個你死我活。
原因很簡單,擁護太子的朝臣中大多掌控實權,而擁護越王的朝臣更多的則是朝堂上的投機者,為了搶奪朝廷的權力雙方的爭鬥不可避免。
如此一來的話就給了北元殘部機會,他們可以趁著大明內鬥的時候再度揮軍南下,在方良等人的配合下奪取大明江北的土地,最終達成劃江而治的目的,這是阿仇的終極目標。
大年三十,整個京城沉浸在了喜慶的氛圍中,爆竹聲聲,歡笑不斷。
“國公爺,這是我們左副都督讓給國公爺準備的年夜飯,國公爺還需要什麼卑職一定盡力而為。”京畿都督府的牢房裏,一名身材魁梧的將領指揮下人擺了一桌豐盛的酒菜,然後躬身向李雲天說道。
“替本公向陳都督道謝,告訴陳都督,本公理解他的難處。”李雲天向魁梧將領微微頷首,然後坐在桌旁大快朵頤起來。
魁梧將領隨即揮了一下手,牢房裏的下人就退了出去,他是陳泰的心腹,被陳泰派來看守李雲天。
說是看守其實就是保護,沒有陳泰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關押李雲天的牢房,而且一切飲食皆由魁梧將領負責。
李雲天並不擔心陳泰在酒菜裏下毒,在大明的所有官員中陳泰是最不希望他不明不白死在大牢裏的人,否則的話他就要跟著倒大黴,故而這才派遣魁梧將領來大牢裏坐鎮。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倒了一杯酒後,李雲天舉著酒杯望向了窗外的夜空,沉聲吟道,言語中充滿了無奈和滄桑。
此時此刻,李雲天的心情萬分複雜,按理說以他在朝堂上的地位早就可以逍遙快活地度過一生,完全沒有必要冒著生命危險為了大明南征北戰,現在倒好引起了宣德帝的猜忌,落得了如今這麼一個下場。
午夜,李雲天躺在床上,雙手枕在腦後望著屋頂發呆,現在已經過去近二十天可陳泰還沒有提審自己的意思,看來宣德帝現在對如此處置自己進退維穀,左右為難。
雖然李雲天並不知道宣德帝的近況如何但想必也大為不妙,他來京畿都督府之前就知道宣德帝的身體狀況很糟,估計很難拖過元宵節,現在恐怕已經無力打理朝政。
由於宣德帝此時性情變得不可捉摸,李雲天也無法知道宣德帝最終會如何對待他,他的生死存亡可謂就在宣德帝的一念間,而他所能做的就隻有盡人事,聽天命。
沉默中,李雲天忽然聽見耳邊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細微聲響,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
仔細聆聽了一番後,李雲天發現聲音是從牆角處傳來,於是起身下床貼在牆上探查著動靜。
很快,李雲天的臉上流露出驚訝的神色,因為聲音是從地下傳來的,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有人在挖地道。
經曆了最初的錯愕後,李雲天無奈地搖頭苦笑,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敢這麼做而且有能力這麼做的人一定與講武堂有關,因為驍武軍中有專門從事修橋鋪路的工兵,而挖掘地道是其中的一項重要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