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征的遇刺使得京城的權貴人心惶惶,連負責京城防務的京畿都督府大都督都被刺客給惦記上了,更何況別的人。
為此,京畿都督府、順天府和五成兵馬司加強了京城的巡邏,街麵上隨處可見麵無表情巡視的軍人和公差,這使得京城的氣氛越來越壓抑。
鑒於周征差點在行刺中被害,京城的勳貴們紛紛加強了自身的安全,出行的時候身邊總是帶著數十名穿著重甲的衛兵,以防不測。
有人已經聽說了周征之所以僥幸逃得一命是使用了一種極其厲害的火器,使得刺客頃刻之間就失去了戰鬥力,因此不少勳貴想向周征討要幾個手雷用來防身,關鍵時刻可以用來救命。
周征對此是萬分無奈,他的手雷是李雲天給的,而沒有李雲天和宣德帝的命令講武堂的人不會向外提供手雷。
如今李雲天葬身京畿都督府大火,而宣德帝已經駕崩,唯一能從講武堂調動手雷的人就是太子,可太子年幼在親政前無法單獨下發諭旨,要經過輔政大臣們的同意。
很顯然,楊士奇和胡瀅等人不會讚同下發手雷的這個做法,如此一來隻會使得京城的局勢變得更加混亂,百姓們更加恐慌。
太仆寺,典廄署。
一處馬廄,李雲天和胡一圖給馬匹喂食著草料,很難想象胡一圖身為太仆寺的寺丞二三十年來一直做著雜工的活兒,在他的照料下馬匹一個個膘肥體壯,毛色發亮。
“你覺得他們能找出那些刺客嗎?”將筐子裏的草料倒在一個馬槽後,胡一圖微笑著問向了李雲天,現在京畿都督府、順天府和五成兵馬司的人挨家挨戶搜查那些刺客,攪得京城裏雞飛狗跳,草木皆兵,誰也不會想到大過年的還會遇上這種勞師動眾的事情。
“這些人膽敢在大街上明目張膽地行刺義國公,那麼想必已經留好了退路,恐怕很難將他們搜查出來。”李雲天在給另外一個馬槽裏裏倒著草料,一邊倒一邊說道,“搜查的人隻能進入普通的民宅,朝堂上高官顯貴的住宅他們進不去,而那些刺客十有八九就藏在裏麵。”
“如果換做你,想從何查起?”胡一圖聞言微微頷首,拿起刷子一邊給馬匹刷著鬃毛一邊問道。
“火油!”李雲天倒完草料後也開始給馬刷鬃毛,有條不紊地回答,“火油並不是市麵上流通的物品,因此隻要順著這條線索挖下去,對方在京城的據點就會曝光。”
“不過,我覺得那些刺客會被官府的人發現。”隨後,李雲天沉吟了一下,望著胡一圖說道,“對方之所以刺殺義國公一是為了京城的軍權,二來是為了在京城製造恐慌,如今京城的裏已經風聲鶴唳,那些刺客已經沒用了,十有八九會被拋棄以進行新的計劃。”
“你是說他們會用那些刺客為餌以擾亂朝政?”胡一圖聽明白了李雲天的話裏的意思,眉頭頓時就是一皺,他其實也想到了這一點,隻是一時間不明白對方會用那些刺客做什麼。
“如果金英告訴我們的事情是真的,那麼看來方良要倒大黴了,他將成為越王取信太後的墊腳石。”李雲天微微頷首,隨後有些嘲諷地說道,“恐怕方良現在正做著升官發財的黃粱美夢,殊不知已經成為了別人手裏的一枚被拋棄的棋子!”
自從張太後下令徹查方良與朝中何人有勾結後,金英就讓東廠加大了對方良的監控力度,以前東廠隻能偷偷摸摸地去做而現在他們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幹這件事情。
方良與國字臉大漢見麵的事情已經被東廠的番子掌控,那名在兩人見麵宅院外的街上曬太陽的乞丐就是東廠的人,而這件事情過去後不久就發生了張昊被刺一事,李雲天可不認為這隻是一個巧合而已。
很顯然,方良已經牽涉進了張昊被刺的案子,這將成為對他的致命打擊。
“與虎謀皮就是這個下場,可惜方良已經利欲熏心,被心中的欲望蒙蔽了雙眼。”胡一圖聞言搖了搖頭,雙目流露出一絲惋惜的神色,不得不說方良的智商謀略是京城官員中出類拔萃的,如果善加利用的話將是大明的一代名臣,可惜行差踏錯,以至於淪落到了今天這個境地。
如果要怪的怪,就隻能怪方良遇到了一個與他同樣謀略過人的“同伴”,對方看出其對權勢有一種狂熱,故而加以了利用,將方良玩弄於鼓掌之間。
方良本以為對方會幫他獲得大明的權勢,殊不知他隻不過是對方手裏的一枚棋子而已,一旦沒有了利用價值就會被毫不留情地拋棄。
“他會喝下自己釀的苦酒。”李雲天有些無奈地笑了笑,說實話他與方良有些惺惺相惜,無論如何方良能在宣德帝麵前將他逼成這樣足以稱得上是一名值得尊重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