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節過後,京城的百姓發現街上又有大規模的軍隊在調動,而且竟然是皇城的親軍與外城的京軍之間調防,自從大明立國以來還是第一次發生這種事情,頓時引得市麵上議論紛紛。
與此同時,錦衣衛北鎮撫司的校尉和力士四處出擊,在京城大肆抓捕陳天雷和馮長安等人的“同黨”,包括工部右侍郎武通等眾多高官顯貴被抓,使得京城一時間風聲鶴唳,人心惶惶。
錦衣衛北鎮撫司的詔獄可是“閻王殿”,隻要進去了就很難全身而退,更何況還有越王坐鎮,在各式酷刑下已經年過半百的武通等人根本就熬不住,紛紛開口“招供”,承認了與陳天雷和馮長安等人合謀的事情。
在此期間,錦衣衛南鎮撫司千戶魯坤大出風頭,對那些不肯招供的人下了狠手,使得他們不得不屈服。
值得一提的是,由於錦衣衛北鎮撫司鎮撫使、忠武伯李滿山被調去南京,再加上北鎮撫司的人自從年前李雲天涉及到八方貨棧火繩槍一案後就被朝廷有意無意地晾著,以免幹擾辦案,故而現在在北鎮撫司做主的其實是年前從南鎮撫司來的錦衣衛。
越王對錦衣衛北鎮撫司異常看重,為此想要從中扶植勢力,而南鎮撫司的那些人無疑是絕佳的人選,既與京城官場的人沒有什麼交集,同時又鼓著勁想調入北鎮撫司,因此肯定會盡心盡力給越王辦事。
麵對著以魯坤為首的那群錦衣衛南鎮撫司的人在北鎮撫司的詔獄裏興風作浪,北鎮撫司的幾名千戶在梁勝的帶領下意外地保持了低調,不僅沒有與魯坤爭權奪勢,反而放手讓其瞎折騰。
錦衣衛指揮使、義成伯魏鑫坐鎮北鎮撫司詔獄,他從京城目前的局勢中以及越王看似無意地暗示中感到方良一案將會醞釀成一起驚天大案,身為錦衣衛指揮使他不得不牽涉到裏麵去。
其實,魏鑫原本不想過多地介入這起案子裏,畢竟前車之鑒擺在那裏,明太祖時期的兩任錦衣衛指揮使都是因為辦了當時轟動天下的兩起謀反案,既胡惟庸大案和藍玉大案,在事後相繼掉了腦袋。
可惜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如今北鎮撫司鎮撫使李滿山遠在南京,北鎮撫司的事務自然離不開魏鑫,因此魏鑫根本就沒有退路,唯有老老實實地按照越王的意思辦差。
值得一提的是,越王並非隻顧抓人,他還平反了兩個人的冤案,被方良與陳天雷一同供出是幕後主使人的內閣閣員楊浦和工部左侍郎王輝在錦衣衛大肆抓人的離開了北鎮撫司的詔獄。
經越王徹查,楊浦和王輝並沒有涉及到陳天雷和馮長安等人的案子,方良之所以供出楊浦和王輝,是因為方良受到了陳天雷的欺騙,誤認為楊浦和王輝也參與了此事。
陳天雷等人這樣做一是為了虛張聲勢,借助楊浦和王輝的名頭使方良死心塌地給他們辦事,二來也是保護武通等文官。
其實,楊浦和王輝並不是隨意被選中的,裏麵有著不為人知的隱情。
在內閣的四名閣老中,楊士奇是內閣首輔,而楊榮是內閣資曆最老的閣員與楊士奇在官場上的影響力可謂平分秋色,而陳山是宣德帝的東宮舊臣,故而算來唯有在內閣地位最低的楊浦有謀反的可能。
至於王輝,則是武通在公報私仇,武通在工部被王輝牢牢地壓住,這使得他心中怨念甚重,因此故意陰了王輝一把。
楊浦和王輝出獄後特意登門拜謝了越王,如果不是越王在審理中秉公斷案的話兩人可就要深陷這個案子的泥潭,到時候可就成為了屈死的冤魂。
越王絲毫沒有擺出恩公的架勢,而是勸勉楊浦和王輝不要介懷先前進入詔獄的事情,繼續給大明效力,現場氣氛異常融洽,雙方可謂賓主盡歡。
離開越王府後,楊浦麵無表情地坐在馬車裏,雖然現在京城大大小小的衙門已經開始辦公,不過由於他在詔獄裏待了一段時間,故而得以回家休養。
對於這次無辜被方良一案牽連,楊浦覺得非常意外,他行事沉穩低調,自認為在京城沒有得罪過什麼人,很詫異為何有人要對他下如此重的手。
不過隨著事態的發展,楊浦漸漸看出了一些門道,嗅到了一絲異樣的氣息,他原本以為這次要倒大黴,可誰成想越王竟然把他和王輝又給放了,反而將馮長安和武通等人給抓進了詔獄,對他和王輝是大力安撫。
這一下,楊浦立刻就意識到越王這一番行為是做給外人看的,確切的說是做給朝堂上的文官集團看的,想借此拉攏朝堂上的文官。
楊浦對越王的舉動感到異常擔憂,按照大明定製皇族子弟不得從政,尤其藩王不僅不能踏入官場更不得結交朝廷上的文武大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