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胡說,二哥昨晚就是跟著滿倉叔出海打漁去了,咱家鍋裏煮著的魚不就是二哥拿回來的嘛!”趙四海被中年婦人這麼一嗬斥,禁不住伸手抓了抓腦袋,一臉委屈地說道。
“你……”中年婦人頓時急了,李雲天等人畢竟是外人,萬一告訴了官府那可就是大麻煩。
“我們好像有口福了。”不等中年婦人開口,李雲天笑著打斷了他,向鄭良等人說道,“既然趙家小哥從河裏抓了不少魚,那麼想必會留一些活的,我可是好長時間沒吃糖醋魚了。”
鄭良等人聞言笑了起來,紛紛點頭開口附和著,很顯然李雲天這是在給中年婦人解圍,也是避免他們這些大明的文武大員尷尬。
“對,是從河裏抓來的。”中年婦人聞言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連忙向趙四海說道,“快去,把裝魚的桶拎過來。”
“娘,我去吧。”趙大海聞言笑著伸手摸了摸趙四海的頭,去一旁的柴房裏拎出一個木桶,裏麵有幾條鮮嫩的大黃魚。
“大嫂,這些魚我們買下了。”李雲天望了一眼水桶裏的魚,笑著向中年婦人說道,立在他身後的雷婷聞言立刻掏出幾塊碎銀遞了過去。
“一個就夠了。”中年婦人並沒有收下全部碎銀而是從裏麵撿了一小塊拿在了手裏,微笑著向李雲天頷首。
“大嫂,能不能把灶台借給我們做飯。”李雲天聞言笑了笑後說道,他知道中年婦人需要錢看病可中年婦人卻沒有多收碎銀,看來也是一個誠信之人。
“你看我,竟然忘了你們還沒有吃飯,大蘭,快把灶台收拾一下。”中年婦人咳嗽了幾聲後連忙吩咐一旁的趙大蘭。
“不用,我們自己來就好。”李雲天笑著擺了擺手,幾名廚子模樣的隨從於是把一些鍋碗瓢盆和自帶的食材,從停在門外的車上搬去了院子裏一間用茅草和泥巴搭建的低矮廚房裏,然後有條不紊地忙活了起來,恐怕這是他們所用過的最差廚房。
“大嫂,你們今天的午飯是什麼?”趁著那些廚子在廚房裏忙活,李雲天看似隨意地與中年婦人拉著家常。
“沒啥,就是一些平常普通的東西,先生是貴人,想必沒有見過。”中年婦人一邊咳嗽著一邊笑著說道。
“哦?這我到想見識見識了。”李雲天笑了起來,向鄭良等人說道,“諸位想必沒有吃過農家飯吧,不如品嚐一下如何?”
“如此甚好!”鄭良等人自然不能拒絕,紛紛開口附和道。
“這……”中年婦人見狀不由得麵露為難的神色,家裏吃的東西實在是上不了台麵,怎能拿出來招待李雲天等人。
“大嫂,我們平常山珍海味已經吃厭了,現在想換換口味。”李雲天知道中年婦人有顧慮,於是微笑著安慰道。
“大蘭,去,把飯端來。”中年婦人見李雲天執意想要品嚐家裏的飯,於是遲疑了一下後向趙大蘭說道。
趙大蘭於是在眾人的注視下去了廚房,很快就把午飯端了出來,擺在了院子裏樹蔭下的一張破舊的方桌上。
由於李雲天和鄭良等人要品嚐飯菜,因此自然不可能再用趙家的那些破舊的碗碟,幾名廚子把他們光潔錚亮的餐具給了趙大蘭。
除了一個瓷盆裏的水煮魚李雲天能認得出來外,桌上的碗碟中那些黑糊糊的麵餅、麵糊,以及不知道是野菜還是鹹菜的“菜肴”他都是第一次見。
“各位老板,都來嚐嚐吧。”
桌上擺著一些小瓷碗,裏麵盛有小半碗黑麵糊,是專門給李雲天等人準備的,李雲天端起一個小瓷碗一口喝完裏麵的麵糊,品味了一下後向鄭良等人說道。
鄭良等人於是紛紛走上前端起小瓷碗,剛把小瓷碗放到嘴邊不少人的眉頭就皺了起來,麵糊裏有一股子類似發黴的味道。
雖然心裏有些不情願,但既然李雲天已經做出了表率,那麼鄭良等人唯有硬著頭皮喝下了各自碗裏的黑麵糊。
那些黑麵糊不僅味道難聞,而且還異常糙口,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東西製成的,使得鄭良等人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由於黑麵糊實在是太難喝了,在座的大員們平日裏一個個養尊處優慣了哪裏受過這種罪,因此在喝完後幾名大員實在是忍不住腹中的反胃,捂著嘴巴跑了出去,在院門外嘔吐起來。
見此情形,圍觀的百姓們頓時發出一陣善意的笑聲,這些貴人怎會吃得慣他們的食物。
李雲天瞅了一眼那幾名嘔吐的大員,不動聲色地拿起一塊黑麵餅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邊吃便與中年婦人談笑,詢問著黑麵餅和黑麵糊的來曆。
鄭良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相繼也拿起那些粗糙的黑麵餅啃了起來,在他們看來這些硬邦邦跟石頭一樣的黑麵餅根本就不是人吃的,也不知道李雲天如何下得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