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仲,你可認罪?”等那些上馬村村民當堂指控完了嚴仲在上馬村衝突事件中所犯下的罪行後,馮勇一拍驚堂木,麵無表情地問向了眼神呆滯地坐在地上的嚴仲。
“小……小人認……認罪!”嚴仲被驚堂木聲嚇了一跳,回過神後再度向楊宇投去了求助的目光,不過楊宇避開了他的目光拿起一旁的茶杯低頭品著茶,對他的求助視若無睹,這使得嚴仲心裏不由得感到一陣絕望,爬起來以頭觸地惶恐不安地回道。
“本官問你們,你們為何在先前的取證中做出了與現在相反的證詞?”見嚴仲認了罪,馮勇的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然後神情嚴肅地望向了那些作證的上馬村村民。
“稟大人,嚴仲帶著人來村子裏威脅村裏的人,誰要是膽敢作證就是與楊指揮使為敵,再加上那些前來調查官吏的刻意袒護,故而我等萬般無奈,唯有在他的脅迫下做了假供詞!”
村民中領頭的正是那晚在張老憨家喝酒的瘦高個中年人,一本正經地向馮勇解釋道,“我們村裏有人曾經向調查的官吏反應過趙老三等人是被誣陷的,可隨即就被人誣陷成為殺害朝廷士卒的幫凶,也跟著一同被抓進了大牢裏。”
聽聞此言,院外聚集著的百姓們頓時一派嘩然,前麵那些官吏擺明了就是不想讓上馬村的人說實話。
“肅靜!”見院中的百姓變得有些吵雜,馮勇眉頭微微一皺,一拍驚堂木高聲喝道,待院中安靜下來後沉聲向堂前侍立著的衛兵說道,“來人,將上次審案的官吏傳來!”
由於上次上馬村一案的審理出現了嚴重的問題,故而馮勇必須要追究相關人員的罪責,否則的話今天的堂審就師出無名。
很快,一群穿著衛所服飾的官吏垂頭喪氣地走進了大堂,紛紛跪在堂前請罪,然後將矛頭指向了嚴仲,表示是嚴仲出錢賄賂了他們,再加上忌憚嚴仲的勢力而不得不屈從。
雖然那些官吏沒說嚴仲為何有令他們害怕的勢力,不過現場的人都清楚這肯定是因為建寧右衛衛指揮使楊宇,隻不過這種事情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罷了,畢竟楊宇並沒有直接參與到嚴仲所做的事情裏去。
楊宇的麵色異常鐵青,他知道今天的堂審其實隻不過是在走一個形勢而已,自從李雲天來了後嚴仲就已經完了,眾人肯定會趁機痛打落水狗。
嚴仲跪在地上不敢抬頭,身體由於恐懼而微微顫抖著,他知道憑他的罪行肯定會被砍了腦袋,現在沒人能救得了他。
“可惡,爾等竟然會做出這等荒謬之事,實在是罪大惡極,來人,將他們押入牢中,待查實罪責後依律懲處!”那些官吏承認了罪責後馮勇用力一拍驚堂木,高聲向堂下侍立的衛兵喝道。
衛兵們隨即一擁而上,把那些哭喪著臉的官吏押了出去,原本這些官吏享受著衣食無憂的生活,可因為涉險受賄和枉法,在李雲天關注此案的情形下等待他們的必將是嚴懲,即便能僥幸活得一命恐怕也逃不脫被流放到苦寒之地的命運。
“此案至此已經查清,嚴仲違背朝廷法令想要強行帶走趙老三家的女眷抵債,又指使手下之人毆打趙老三,其行徑與盜匪無異最終導致衝突發生,故而嚴仲乃罪魁禍首,趙老三等人為保家人奮起反抗勿需擔責。”
等那些官吏離開後,馮勇環視了一眼大堂上的眾人,沉聲說道,“來人,將嚴仲打入死牢,待查清此人是否還有其他惡行後一並治罪!”
“慢著!”堂下站著的幾名衛兵剛要上前架起癱軟在地上的嚴仲,在一旁慢條斯理喝著茶的李雲天忽然開口,放下茶杯後麵無表情地向馮勇說道,“馮大人,既然這起衝突是因為兩人的債務而起,那麼應該查清這個債務,否則如何結案?”
“王爺提醒的是,卑職一時疏忽了。”馮勇聞言連忙尷尬地向李雲天一躬身,隨後向趙老三高聲問道,“趙老三,你們的債務是由何而來,你欠嚴仲多少錢?”
其實,馮勇並不願意追問這個問題,因為他很清楚這個嚴仲和趙老三之間的債務是由何而來的,這裏麵涉及到了他所不願意麵對的軍田問題。
可正如李雲天所說的那樣,如果不把這個問題搞清楚的話今天的堂審就缺少了嚴仲和趙老三衝突一事的原因,單純一個欠債並不能籠統地把事由給掩蓋過去,不要說李雲天在現場督審,就是這件案子到了五軍都督府和刑部也會被打回來要求補上欠債的原因。
“稟大人,十五年前小人大病了一場,因為無錢醫治所以向嚴仲的父親借了三吊錢,後來田裏的收成不好小人用盡了全力也未能還上,到現在不僅把家裏的軍田都賠給了嚴家,而且還欠嚴家十五兩銀子。”趙老三聞言臉上流露出一絲痛苦的神色,如果不是當年他的病的話現在家裏還有田可種也沒有外債的壓力,生活無疑會好上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