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後,楊府一反常態地熱鬧了起來,京城的文武官員紛紛登門拜訪楊士奇,也算是盡一場同僚之誼。
楊士奇並沒有在京城久留,很快就辦理完了交接手頭事務的手續,在二月初的一天清晨,趁著京城大朝的機會帶著一家老小悄悄離開了京城,滿朝文武誰也沒有通知。
就在楊士奇一家離開京城後不久,身後的官道上忽然掀起了一股漫天的灰塵,隻見數十匹快騎疾駛而來。
“老爺,忠王爺來了。”管家遠眺了一眼那些追近的騎士後,連忙走到楊士奇所乘坐的馬車前,隔著車窗沉聲稟告道。
“停車!”楊士奇正坐在車上閉目養神,猛然聽聞這個消息後吃了一驚,要知道今天可是朝中大朝,京城的文武大員都進宮見駕,隨後想到了一件事情,連忙讓車夫停車。
李雲天與一般的朝臣不同,由於其手頭公務繁忙,故而張氏太皇太後讓正統帝下了恩旨,允許李雲天隻在朝廷遇到重大事務時參與大朝,這就使得李雲天有更多的時間來處理手頭的事務,也使得他能夠追來給張氏太皇太後送行。
對於張氏太皇太後和正統帝對李雲天的這個恩典,滿朝文武雖然心中嫉妒但也無話可說,李雲天時常由於忙著手頭的公務住在講武堂或者文淵閣裏,這一點無人能及。
“恩師,您走的時候怎麼也不通知學生一聲,學生差點就不能給您送行了。”來到立在馬車旁的楊士奇麵前後,李雲天翻身下馬,向楊士奇行禮後說道。
“王爺公務繁忙,老夫豈能打擾王爺。”李雲天能來楊士奇心中感到非常高興,微笑著向李雲天拱手回禮。
“恩師,回鄉後切要保重身體,有機會學生會前去看望您。”李雲天這次帶來了一壇正統帝賞賜的禦酒給楊士奇送行,讓手下的侍衛倒了兩杯酒後衝著楊士奇一舉,高聲說道,“祝恩師一路順風。”
“呈王爺吉言。”楊士奇笑著從侍衛手裏接過酒杯,與李雲天碰了一下,兩人一飲而盡。
“恩師對學生教導,學生銘記在心,沒感難忘,多謝恩師這些年來的栽培。”隨後,李雲天讓侍衛倒了第二杯酒,雙手捧著躬身向楊士奇說道。
“王爺言重了,老夫隻是盡了微薄之力而已,實在不敢貪功。”楊士奇聞言再度大笑了起來,笑得很開心,然後一仰首把第二杯酒喝幹。
“恩師,京城之事恩師可放心交給學生,學生必當盡力而為。”接近著,李雲天又讓侍衛們倒了第三杯酒,鄭重其事地向楊士奇說道。
“多謝王爺!”楊士奇聞言微微一怔,隨後麵露激動的神色,一口就喝幹了杯中的酒水。
楊士奇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京城已經沒有值得他牽掛的事情,如果非要說不能釋懷的事情那麼就是楊稷了,他豈會聽不出李雲天一語雙關,想要介入楊稷的案子,這使得楊士奇心中非常感到。
說實話,楊士奇並沒有奢望楊稷能免一死,隻要能讓楊稷多活幾天他就心滿意足了。
“唉!”與李雲天道別後,楊士奇上了馬車離去,望著遠去的馬車李雲天不由得歎了一口氣,為楊士奇的境遇感到有幾分不甘。
他兌現了對楊士奇的承諾,以徹查案情為由把楊稷的案子壓了下來,楊稷犯了這麼多的案子,要想把每一件案子都查清可不容易,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
李雲天此舉外界無可厚非,再加上楊士奇平常為官富有盛名,故而滿朝文武沒人再關注楊稷的案子。
這也使得楊稷逃過了砍頭的命運,楊士奇死後的第三年,楊稷因病病死在了刑部的大牢裏,李雲天也算是給了楊士奇一個交待,沒有讓楊稷身首異處。
楊稷死後,屍體被李雲天派人運回了江西,葬在了楊家的祖墳裏,了結了楊士奇的一樁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