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大人,本官奉命帶劉侍講回去問案,這是北鎮撫司拘人的令簽。”那些錦衣衛知道眼前的這些翰林不好招惹,要知道這些人可都能否進宮麵聖,故而帶隊的粗壯百戶拿出了馬順給他的令簽,麵無表情地回答。
馬順知道要想把劉球從翰林院帶走比較麻煩,劉球在翰林院的名聲比董磷高太多,所以他這次是早有準備,讓前去拘人的百戶帶上了北鎮撫司的令簽,這一下就手續齊全了,即便鬧出什麼事來也不怕。
雖然錦衣衛在巔峰時期時常可以無故拿人,但按照程序的話必須要有北鎮撫司的公文或者令簽,否則一經發現要予以嚴懲,畢竟錦衣衛北鎮撫司的權勢太大,皇帝自然要予以約束。
“劉侍講所犯何罪?”眾翰林凝神望去,那名粗壯百戶手裏拿著的果然是錦衣衛北鎮撫司的令簽,並不是無故拘人,因此一名翰林不由得高聲喝問道,誰也不相信劉球會犯案。
“此乃機密事宜,無可奉告。”粗壯百戶聞言神情嚴肅地向那買那個翰林搖了搖頭,實際上他也並不是很清楚劉球犯了什麼事,他的任務隻是把劉球帶回去而已。
“諸位,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一定是那些閹黨因為劉侍講的‘疏言十事’想要報複劉侍講,咱們可不能讓他們把人帶走,一旦進了詔獄那麼白的也能變成黑的!”粗壯百戶的話音剛落,翰林中便有一人高喊道。
“對,不能讓他們把劉侍講帶走,要審的話也應該三法司會審。”隨後,人群中又響起了一個聲音。
這一下,翰林們的情緒被調動了起來,紛紛下意識地向前擁著,想要把劉球從錦衣衛的手中搶過來。
見此情形,跟在粗壯百戶身後的錦衣衛連忙上前擋住了那些翰林,雙方隨之發生了推搡和拉扯。
雖然錦衣衛的人一個個人高馬大,但這裏畢竟是翰林院,經過現場翰林的招呼後呼啦一下就黑壓壓地圍聚過來一大群人,有翰林也有下人,把粗壯百戶等人團團圍住,高聲嚷嚷著讓粗壯百戶放人。
粗壯百戶哪裏敢把劉球交出去,那樣的話他回去後如何向馬順交差,於是下令錦衣衛把他和劉球護在中間,防止劉球被那些情緒激動的翰林搶走。
“不能動手,千萬不能動手。”由於翰林院的人多,那些護在外圍的錦衣衛被推得東倒西歪,不少人在混亂中都挨了黑拳,有的帽子都被打掉了,粗壯百戶見狀連忙在那裏高喊著,禁止那些錦衣衛回擊,這是來之前馬順再三叮囑過的事情。
“幹什麼呢?”就在現場亂成一團的時候,一個威嚴的聲音從人群後方傳來。
聽到這個聲音,那些神情激憤的翰林們隨即安靜了下來,紛紛向兩邊閃開讓出了一條路,一名身穿五品官袍的中年人在幾名官員的陪同下麵無表情地走了過來。
這個中年人正是翰林學士徐安遠,翰林院官職最高的人,資曆深厚有著很高的威望。
“這是怎麼回事?”徐安遠瞅了一眼那些鼻青臉腫、衣冠不整的錦衣衛,皺著眉頭望向了粗壯百戶。
“徐大人,下官奉命帶劉侍講回去問案,結果被阻於此。”粗壯百戶認識徐安遠,向徐安遠一躬身後回答。
“可有手令?”徐安遠自然清楚粗壯百戶的來意,聞言後不動聲色地問道。
“這是北鎮撫司的拘人令簽。”粗壯百戶點了點頭,把手裏攥著的令簽遞了過去。
“讓他們走。”徐安遠查驗了一下令簽,發現令簽是真的,於是將其還給粗壯百戶,然後衝著身後圍聚的翰林們揮了一下手,高聲說道,“錦衣衛奉皇命辦差,難道你們不知道嗎?”
現場眾人聞言頓時麵麵相覷,錦衣衛自成立以來就是大明皇帝手中用來查案的一個衙門,代表了皇帝無上的威嚴,誰要是膽敢阻止錦衣衛查案可是要被扔進詔獄的,徐安遠提醒眾人千萬不要失去了理智,以免鑄成大錯。
隨後,現場的人們讓開了一條路,不再阻止粗壯百戶等人離開。
“謝徐大人。”粗壯百戶見狀連忙向徐安遠拱手道謝,他之所以這麼客氣一來是因為徐安遠在文官中地位高貴,二來錦衣衛還沒到飛揚跋扈的時候,他自然要對徐安遠恭敬有加了。
“劉侍講,你安心去北鎮撫司,本官這就去找幾位輔政大臣。”徐安遠沒有理會粗壯百戶,而是神情嚴肅地向劉球說道。
“有勞學士大人了。”劉球聞言向徐安遠一躬身,麵色波瀾不驚,他此時並不擔心自己的安危,因為他並沒有做過任何違法亂紀的事情,所以根本就不怕去北鎮撫司衙門走上一趟。
隨後,粗壯百戶帶著劉球急匆匆離開了翰林院,模樣顯得有些狼狽。
徐安遠皺著眉頭望著粗壯百戶等人的背影,等他們消失在視線後立刻動身前去見禮部尚書胡瀅,胡瀅現在是六部文官之首,他自然要去找胡瀅想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