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的中午,漢城的一個不起眼的小酒館裏。
一身便裝的樸良走進酒館後徑直往位於酒館後麵的單間走去,由於酒館不大故而隻有兩個小單間,供那些需要的客人使用。
“樸大人。”單間裏,金先生已經等候在那裏,見狀連忙起身以迎接。
“陳三公子,讓你久等了。”樸良微微一笑,在金先生的對麵坐了下來。
金先生自稱“陳三公子”,樸良知道他不想告訴自己真實的名字因此也就沒有尋根究底,至少清楚對方對李雲天有深仇大恨,這就足夠了。
至於“陳三公子”這個名字的由來,則是金先生將自己視為了陳家的兒女中除了陳光宗和陳耀祖兩個嫡子外排名第三的男丁。
雖然他隻是個私生子,連庶子的地位都不如,不過現在陳家已經完了又有誰跟他計較這些呢?
“哪裏,在下也是剛剛才到。”陳三公子聞言笑著擺了擺手,然後一臉關切地問道,“樸大人這次找在下來是否是進出城的公文辦下來了?”
“兩天後出城,還望陳三公子屆時能準備妥當。”樸良微笑著點了點頭,他這次來找陳三公子就是為了商議其手下進城一事。
“這可太好了!”陳三公子聞言頓時麵露喜色,如釋重負般鬆了一口氣,要是樸良拿不到進出城公文的話那麼事情可就變得麻煩了。
“樸大人放心,在下一定讓兄弟們按時抵達預定地點,與大人會合。”隨後,陳三公子鄭重其事地向樸良說道。
按照兩人先前的約定,當樸良率領隊伍出城操練時陳三公子把手下的人帶到指定地點進行交換,然後樸良把混進了陳三公子手下的隊伍再帶回城去,進而神不知鬼不覺地避開城門處的檢查。
“陳三公子,事到如今有一件事情本官也就不瞞你了,其實咱們還有援兵,屆時可以阻擋住城裏的明軍救援司務處,使得咱們有更多的時間找到忠王。”
商議完了把陳三公子的手下帶進城裏的事情後,樸良語峰一轉沉聲向陳三公子解釋道,“都司衙門副都指揮使金宗瑞金大人原先是東北六鎮的統兵官,在東北六鎮根基深厚,而漢城的朝鮮駐軍超過一半都是原來東北六鎮的人,如果金宗瑞登高一呼的話咱們可就有了大批援兵。”
朝鮮新軍整編的時候,東北六鎮和西北四郡絕大多數的朝鮮兵都被李雲天調往南方,其中一部分成為了駐守漢城的朝鮮禁軍。
這也是樸良想要拖金宗瑞下水的重要原因,不僅僅因為金宗瑞忠於朝鮮王室,還因為漢城的朝鮮駐軍一半以上來自東北六鎮,剩下的基本上都是西北四郡的人。
所以,樸良如果能把金宗瑞爭取過來的話那麼他偷襲講武堂漢城司務處的成功幾率將大幅提高。
“金宗瑞是朝鮮的重臣,他知道此事的風險不一定會涉入其中。”陳三公子聞言眉頭頓時就是一皺,要知道偷襲講武堂漢城司務處可是謀反的大罪,一旦事發誰也救不了那些參與叛亂的人。
金宗瑞雖然忠於朝鮮王室但家大業大,這意味著顧慮的事情也就越多,這種涉及到抄家滅族大罪的事情不一定敢做,畢竟金宗瑞已經過了年輕氣盛的年齡,不會衝動到把全家人的性命都給賠上。
“這可由不得金大人了,為了朝鮮的未來屆時隻能委屈他。”樸良自然也清楚這個道理,雙目閃過一道寒光,冷冷地說道。
原來,樸良早已經做好了金宗瑞拒絕加入此事的應對,他不能把所有的賭注都押在金宗瑞的身上,故而如果金宗瑞退縮的話他唯有挾持金宗瑞來做這件事情。
雖然金宗瑞是樸良心中敬佩的英雄,但為了朝鮮王室的江山社稷他需要金宗瑞的幫助,隻有這樣他才有機會在明軍援軍趕來前在講武堂漢城司務處找到李雲天。
“可那些朝鮮駐軍會幫你們阻擋明軍的援軍嗎?”陳三公子清楚樸良的打算,不過他依舊沒有感到樂觀,沉吟了一下後皺著眉頭問道。
要知道朝鮮的新軍全部都是由講武堂的武官整編和操練的,與朝鮮新軍之間關係密切,再加上朝鮮新軍令人羨慕的福利待遇,這使得朝鮮新軍的身上有著濃厚的講武堂一係軍隊的烙印。
陳三公子覺得,即便是朝鮮新軍的那些將領肯跟著金宗瑞造反,可士兵們不一定會這樣做,得知了李雲天這些年來南征北戰的輝煌戰績後朝鮮新軍的士兵對李雲天無不敬畏有加,怎敢冒犯李雲天。
而且,朝鮮新軍的士兵在整編的時候都非常清楚,他們之所以會受到講武堂武官團的操練並且獲得優越的福利待遇是因為朝鮮是大明的藩屬國,尊大明為宗主,雙方有著共同的皇帝,都是大明帝國的子民。
因此在這種情形下,恐怕很少有朝鮮新軍的士兵膽敢掉轉刀槍去謀害大明堂堂的忠王,這是陳三公子最為擔心的事情。